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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快到春节了,家里没有一点好的变化,大黑也得病死了,长时间不回来,连屋顶都长了草,可是生活还得继续。每到快过年时候,村里办喜事的也多了。村里有习俗说是女子出家得有弟弟压包袱车(装陪嫁物品的车),村里袁福生的叔伯弟兄家大孙女出嫁,有四个女儿,让老九去压包袱车。因为老袁家亲近的就老九一个人。
李兰芝也是怕老九犯病,老九也不想去,自从回来后,就没有以前活泼了,也不爱说话,人们都说他很肉(不爱说话),还有就是没有件像样的衣服穿。
可是人家办喜事,找来了,去一次就去吧。
晚上,李兰芝把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老九穿上,跟老九说:“看吧,不说谁也看不出来这补过。”
老九在人家家里等着,饿了就吃大锅炖菜,馒头。桌上的水果和糖摆着没人动,一看就不是让现在吃的,没敢吃。
李兰芝结婚时候还是赶驴车,如果是马车就是不错了,现在没有人用驴车了,接亲的是一辆大发牌的面包车。拉物品的是拖拉机,上面有新自行车和被褥。老九就坐在被褥上。
当时哪里有水泥路呀,都是土路,有的地方坑坑洼洼,晃的老九脖子丢快断了,干脆躺在上面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这户人家是新盖的房子,不是木头顶加瓦的房子了,是水泥楼板,在村里,还是这几年刚刚流行起来的方法!这样屋顶晒粮食更方便。看来这户人家条件还可以。
人们在外面热热闹闹的,鞭炮放着,吹打班子唱着,只有老九一个人在屋里坐着,没有人过来问问老九,是不是需要什么,饿不饿。直到中午才有人想起来,还有个压包袱车的小孩呢。男方家里赶紧把老九叫出来,这时候该上席吃饭的人早就走了,剩下的都是唠忙的人了。给老九拿了个凳子,就和干活的人们一起吃。夹也夹不到,有个岁数大些的人还给老九夹了一块肘子肉。其它的就只吃了眼前的黄桃罐头。
人们都该走了,娘家人也该回去了,娘家人叫老九一起走,李兰芝叮嘱了,让把老九带回去。李兰芝结婚时候他们家没来人,所以,她也没去。
临走时一个人对老九说:“你姐夫给你包了个多么大的红包?”
老九说:“没有。”
娘家人有些不乐意了,对男方家里说:“这还有个压包袱车的呢,你们吃饭时候也不叫,也不给个红包,连个糖块也没有,可没看见过这么办事儿的。传出去多么丢人呀。”
男方的妈妈一听,赶紧说:“哎呀,糊涂了糊涂了。”从收的礼金里拿了长50的塞给老九说:“拿着啊,压包袱车的钱,回去跟家里说,别弄丢了,快放起来。”
娘家人也说:“老九,给你你就拿着吧。”刚才跟男方家里说话的女人替老九接过来,塞进老九的裤子兜了说:“让你拿着就拿着,还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就这样,老九跟着新娘家里来的亲戚回去了。到了家里,李兰芝问老九说:“吃什么好的了?”
老九说:“吃的肘子,桃罐头。”
李兰芝说:“吃席去还不吃点好的,老吃罐头?这么傻呢怎么。”
老九没有说他们把自己忘了的事,也没有说和干活的一起吃饭。跟李兰芝说:“给了50块钱。”
李兰芝说:“不少呗,我们那时候才给5块。你挣的,给你买件新衣服去吧。”
老九非常高兴,过年能有新衣服穿了。
到了集市上,给老九试了一件棉袄,挺合身的,穿着也精神,一问价格,要60 ,又转了转,别的有便宜的,摸上去质量确实没有那件好。
李兰芝说:“你试试这个行不,来,看看稀罕不。”
老九说:“还凑合吧。要不就要这个吧。”
李兰芝看老九不是很喜欢,就喜欢刚才那个。就给老九买一件吧,反正也是老九挣的钱。又返回去找那件棉衣,最后好说歹说,整50买了。有新棉袄没有新裤子也搭配不起来呀,于是李兰芝又花了10块钱给老九买了一条裤子。在另一个摊位20买了一双旅游鞋。
李兰芝说:“鞋买大点的,明年还能穿,要不然穿一年就穿不得了。”
老九有了新衣服新鞋,都舍不得下地,恐怕把鞋穿脏了。
李兰芝说:“快脱下来吧,初一再穿,要不就脏了。”
老几穿着新鞋在炕上走来走去,一直低头观察自己的新鞋。
过年了,三十当天老九和建军贴了春联玩,又到爷爷家贴春联。然后把爷爷奶奶叫到家里一起包饺子。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时候包饺子都是一下子包出很多来,放在没炉子的屋里冻起来,能吃到正月十五,吃到煮都煮不熟。
晚上都是在家看晚会的时间,每人端着一盘饺子守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是BJ干活时候人家工地不要的,回来修了修,还能看。老九最喜欢看的就是陈佩斯和朱时茂的小品,逗的老九哈哈大笑。
都说三十晚上熬一宿,所以都不能睡觉,灯也开一晚上。没看完玩会,袁福生就和王桂蓉回家了,岁数大了,也不在乎守不守岁,困了就睡。
老九也困,李兰芝不让老九睡觉,说:“别睡着,得守岁,这天没有睡觉呢,不好。”
老九困了就喝水吃瓜子。半夜12点还煮了饺子吃。可是老九哪里受的了,迷迷糊糊就扎在地上了,李兰芝一看老九这是犯病了,急的就要出去叫人。建军说:“他愿意睡就是呗,你非得让他熬夜,哪哪那么多讲究啊!”
李兰芝说:“我这不是为了老九好啊。”
老九嘴抽了一回后,很快就好了,这次也就几分钟。老九说:“我没事了,不用上医院了。”
李兰芝看老九真的没事了,就说:“愿意睡就睡会吧。早上再叫你,跟着拜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