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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的声音随铁水轰鸣震荡,
“今日我以阴山为砧,以胡汉血为淬,重铸华夏兵魄!”
花木兰割掌沥血于铜樽,血珠坠入桑干河浊浪的刹那,上游冰层轰然炸裂。
三百鹰骑勇士的刀锋同时出鞘,刃光惊起方圆十里的白毛风,雪粒在空中凝结成霍去病奔袭漠北的路线图。
陆昭踏着满地兵戈残骸登上烽燧,残破的征衣翻卷如旗。
当他高举霍去病断箭时,阴山北麓的积雪突然消融,露出永元年间汉军埋设的“龙城道”界碑。
碑文在晨光中清晰可辨:
“自此以北,汉胡商旅皆受卫霍庇佑。”
“看见代郡马城的夯土吗?”
他忽然指向东南,
“那土层里混着元狩年间阵亡将士的骨灰。”
寒风卷来桑干河的雾气,竟在空中凝成当年李广行军路线图,
“每一寸边塞,都是华夏儿郎用血写的《禹贡》!”
花木兰仰头饮尽血酒,摔樽为号:
“凡背此盟者——”
“天地共戮!”
胡汉语系的怒吼震落烽燧檐角的千年冰锥。
狄青的青铜面具在此刻彻底碎裂,露出太学时被刺的“非攻”黥印。
他忽然以指蘸血,在岩壁勾画墨家机关纹:
“兼爱?非攻?请看此物!”
纹路竟与霍去病墓前的石雕阵法呼应,整座阴山地脉开始震颤。
旭日初升时,幸存的胡汉勇士在尸山血海中相扶而起。
花木兰将匈奴金箭与汉剑共同投入熔炉,铁水凝成九尊巨鼎:
“此鼎不铸帝王名,只铭战死者生辰!”
狄青以断枪在鼎身刻下首行铭文:
“渔阳陈氏子,元嘉三年生,永寿元年殁于云中。”
千里外南宫深处,那双枯手终是松开了《徙戎论》。
血沫在竹简上晕开,恰染红太史公那句:
“匈奴,夏后氏之苗裔也。”
窗隙透入的晨光照在漆案上,未干的墨迹写就新奏:
“请置护匈奴中郎将,以安北疆。”
陆昭立于鼎耳最高处,残破的征衣在朔风中如战旗翻卷。
他忽然转身直面虚无,目光穿透时空望向千年后的读者:
“看见那尊青铜戈上的饕餮纹了吗?那是商王武丁讨伐鬼方时,某个无名匠人用敌酋骨灰烧制的釉彩。”
“摸到霍去病墓前石马的裂痕了吗?那是我麾下鹰骑猛士临终前,用断矛刻下的最后一笔阵图。”
“听见岳武穆满江红里的马蹄声了吗?那韵律源自汉家陌刀队踏破匈奴王庭时的战鼓节拍!”
他忽然高举霍去病的断箭,箭簇在朝阳中折射出璀璨光谱:
“霍骠姚的箭不曾消亡,它化作了卫青的军令、班超的使节杖、李太白的剑气!”
“岳武穆的枪不曾折断,它变形成戚继光的狼筅、邓世昌的舰炮、杨靖宇的草鞋!”
“今日我等以血铸道,不为青史留名,只为证明——”
雪原突然升起无数萤火,竟是阵亡将士甲胄中的磷粉自燃。
陆昭的身影在绿焰中宛若神祇:
“汉魂从未死去!它只是化作春雨,浸入每寸山河;”
“变成星火,藏于匹夫之志;”
“终将在这片土地上——”
最后的宣言与初升的朝阳同时炸裂,照亮阴山北麓新犁破土的轨迹:
“万世重光!”
雪原上的萤火渐次熄灭,阴山北麓的新犁已破开冻土。
当第一株麦苗钻出雪地时,幸存的战士听见了云中郡的晨钟——那钟律竟与霍去病墓前的石马嘶鸣同调。
陆昭的身影在曙光中淡去,唯余《汉书》翻动的沙沙声在历史长卷上回响:
“汉胡共击之,遂破慕容于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