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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七名陷阵营士卒结成三才阵,他们撕开残破战袍,露出胸口以朱砂刺的“死”字——这是并州子弟从军时的歃血印。
白发老卒扑向弩手时,竟用当年耕地的犁地手法,十指如耙犁入敌兵腹腔;少年新兵咬断敌人喉管后,将半截喉骨塞进宇文泰亲卫的箭囊。
高顺独眼浴血,双刀插地稳住身形。
他望着赤兔马远去的烟尘,被血糊住的嘴角忽然扬起——恍惚看见并州城头的万民伞在春风中舒展,伞骨下系着的百枚铜铃,正发出清脆的丰收之音。
“将军...替某看看...秋收的麦浪...”
断臂将军轰然跪地,环首刀倒插心口,以身为碑镇住隘口。
西凉长矛刺穿尸身时,竟无半滴血流出——原来心脉早绝。
最后的陷阵营士卒扑向弩手,用牙咬开敌人喉管时,齿缝间竟撕扯出半截喉骨。
宇文泰冷笑着搭上第二支箭,箭头淬着的狼毒在暮色中泛着蓝光。
二十里外的烽燧台上,武则天扯紧缰绳,指尖金镶玉护甲几乎掐进马鬃:“真要救那并州情种?他可带着慈禧的翡翠耳坠呢。”
陆昭的玄甲蒙着尘灰,千里镜中映出涧边血战。
当看见刘协跌落的麦芽糖时,他突然将镜筒扔给亲卫:
“放狼烟,三长两短——用河西沙柳,混入硫磺。”
三道黑烟笔直冲霄,又忽然被风吹散成两股。正与西凉军厮杀的狼骑突然精神大振——这是当年丁原军中的死战暗号。
张辽趁机率残部冲破包围,赤兔马踏着浮桥残木跃过山涧。
宇文泰独目骤缩,他认得这烟讯。
三年前董卓夜袭丁原大营,便是被同样的狼烟坏了大事。“牛辅!分兵堵住北坡!”
他残缺的左手险些握不住缰绳,“陆昭要断我们后路!”
刘协的麦芽糖不知何时掉在涧边,被血水泡得胀如蚕茧。
孩子趴在张辽背上,突然指着宇文泰奶声喊:“疼疼!那个叔叔的胳膊...在梦里哭呢!”
宇文泰的青铜面具应声裂开细缝,露出底下跳动的烧伤皮肉。
三日前薛仁贵的箭簇不仅擦过面具,更将他暗藏的护心镜射穿——镜面映出他扭曲的面容,恍若巨鹿血战中狄青蟠龙棍劈下的寒光。
趁这瞬息凝滞,吕布画戟劈开最后一道鹿砦。
赤兔马冲上缓坡时,西凉军号角突然变调——北坡尘烟中,薛仁贵的白袍骑兵如雪崩压来,马槊上皆系白麻,竟是边军为阵亡同袍戴孝出征。
“斄乡侯的走狗听着!”
薛仁贵马未至,鸣镝箭已射断牛辅将旗,箭尾白羽缠着的素帛迎风展开,赫然是陆昭手书《葬胡儿》——“汉家埋骨地,亦是胡儿乡。”
宇文泰独目充血,却见东南方又升起三道狼烟,烟柱竟在空中凝成麦穗形状。
他残缺的左手终于挥下撤军令,掌心死死攥着半块麦芽糖——不知何时从战场拾得,糖纸上的“陆”字已被血渍晕染成残月。
当薛仁贵白袍军冲至隘口,见高顺尸身屹立不倒,七十二柄西凉长矛将其架成荆棘王座。
薛仁贵翻身下马,割断自己一缕黑发系于高顺腕上:“并州高将军,幽州薛礼在此接防!”
北风骤起,高顺残破的“高”字将旗突然卷住宇文泰断臂亲兵,旗角金线勒入脖颈,竟在阵前绞杀出朵血莲。
狼骑残部见此,皆弃刃长拜,山呼:“忠魂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