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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抬头。
眸中，是此前出现大断层的地界，已经不知不觉走到这附近了吗？
轰！
身后波涛灌天，神明兴风作浪，哪怕被大儒引走了全部视线，然而，仅是余波，都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继续往前！
越过大断层，马上就是对岸的小山了，从那里爬上去是自己仅存的生路！
接连不断的催动十殿阎罗神通。
陆然的头痛欲裂，精神的强大可以反哺肉身，同样，精神的过度消耗，也同样会吞噬血气！
越走越难。
视线开始模糊，每一步，都是凭着强大的求生意志。
走出去！
爬上去！
脚下一空，河床之下的土壤冷不防地变成砂石质感，陆然一脚踩下，直接开始向下滑落。
半盏时间过去。
陆然终于止住向前划去的趋势，双手杵在膝上，大口着喘息。
这是滑到大断层里了。
沉渊之底，万籁俱寂。
也不知有多深，对比起数十丈深得河床来说，这像是居在深邃九幽，在这里，都望不见天穹浩日。
陆然看了会，便收回视线。
手覆在吕书幼的额头上，发现少女烧的更厉害了，被水打湿的貂裘比冰还冷得裹在少女身上。
再这样下去，不仅没法起到保暖作用，反而加剧病势。
陆然伸手，将最外层的貂裘丢掉。
回过头，倏忽看见大断层的最中心，赫然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神龛！
神龛周围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水草填满了它的每一寸缝隙。
充斥着破败与荒凉。
这残破的神龛，孤独地伫立在河水中，弥漫出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只是陆然不经意的一瞥。
竟发现，这神龛内的神明，不就是在河面上骤然出手的河神吗！
陆然向前走去。
“这是？”
视线朦朦胧胧。
神龛之上，似是牵连着诸多细碎的线，与他用望气术看见的黑线如出一辙！
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山川上，
鱼虾上，
乃至沉尸在运河上的尸骸，都系着黑线，千丝万缕，汇成一条，最终点，便是那破败的神龛上。
陆然靠在河床上歇息，眼中便是这般光景。
这不是众生的香火。
倒像是整片山河的怨气、怒意、杀意！
欲要杀人，杀儒。
气息扭曲的可怕，最终，在这深至无人之地，被神龛承接，催生出了头顶这般可怖河神！
这是源头所在。
陆然眼睛微微眯起。
歇息了半晌，而后强撑着自己，走向前去，从河床内随意捞起块石头双手抱起。
知晓了问题所在，便留之不得。
活下去，爬上去！
不能死！
哪怕冤魂嘶吼，生灵不甘，天昏地暗，但他要活下去！
只能砸了这东西！
将吕书幼放在开辟的小空间内。
陆然屏息，缓缓从河床浮现，头顶无数尸骸矗立，黑线如同天罗地网，连接神龛，在这里，仅有的一丝光线也被吞噬殆尽。
可怖的黑暗。
陆然一个人独行，搬着石头，一步步向前。
周围的河水瞬间涨起，巨大的水压似无形的巨手狠狠地向他攥来，每一步，都艰难到了极致。
陆然的身子微微下沉，双脚融到河床之下，稳固身形。
高高举起。
重重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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