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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笑卿说着伸出手，郁流觞本能地避了下身子，肩膀却仍是被那只手牢牢按住。
那只手稍一用力，郁流觞便软着膝盖坐到了椅子上。
严笑卿随即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并无半点要招待客人的意思，郁流觞其实有些渴了，奈何严府的主人却连一盏茶都舍不得。
“流觞。”严笑卿忽然改了口，语气也软和了不少，“在卫所的这些时日，可还适应？”
郁流觞偏开脸，很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若有哪里不适应，哪里缺了短了的，你其实可以和我说啊。皇上要罚你，我虽不能直接将你从卫所带出来，但给你送些东西过去还是能做到的。”
严笑卿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有多么虚伪。
回想先前的那一番冷嘲热讽，唇齿相讥，再到此刻的温言软语，假意关怀。
严笑卿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这么不顾体面。
而那个让他失了体面的人，居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仿佛哑巴了不算，连耳朵都聋了。
这样的认知让严笑卿彻底失去耐心。
——反正郁流觞本来就笨，何必费这些口舌绕这么多弯子？
郁流觞提笔写：“不劳严太傅费心。”
严笑卿脸上表情骤然全部消退：“你是真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还是故意装糊涂？”
郁流觞闻言没有抬头，视线始终躲避，犹如见不得人一般，只是写：“严太傅此话何意？”
“我现在敞开了和你说，皇上忌惮庆王，收到消息说是庆王在封地并不安分，因此皇上想除掉庆王。”
听到此处，郁流觞终于有了反应，抬起脸，怔怔地看着严笑卿，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严笑卿冷哼一声：“皇上知道你和庆王的关系最为要好，此番庆王城门失火，插翅难逃，你觉得，你能不能幸免于难？”
郁流觞浑身肉眼可见地一抖，眼底的惊讶当中又窜进了一抹畏惧之色。
严笑卿心中冒出些十分幼稚的得意，继续道：“你想想，皇上好好的为何要罚你进卫所？是养不起你这个闲人？还是你擅自混进赈灾队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罪？”
关子都已经卖出去，严笑卿继续自问自答，“都不是，皇上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用最轻松简单的方法让你消失在这世上——好比你白天巡逻之时不小心被恶徒打死，好比你夜晚巡逻之时失足掉进水里淹死，再不济，卫所可以因为种种原因而失火，而你不幸被烧死，要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中个毒……”
严笑卿说到第三个“死”的时候，郁流觞便恐惧不已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仿佛不去听，上述所说的种种便不会成真似的。
真是傻得有点可爱。
严笑卿的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便是按照皇帝的意思，依照计划给郁流觞指条明路。
“流觞，你自小在宫中长大，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皇上想要你死，你是逃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