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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初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严笑卿便钻进兄长的被窝里问：“严皓，你听见了吗？”
同样很小的严易春睡得正熟，揉着眼睛问：“什么？”
“有人在跟我说话。”严笑卿说得无比认真，无比肯定，“你听，又来了。”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严易春根本听不见。
之后严笑卿都没有再向任何人提起过此事，也是因为他后来都没有再同任何人亲近过的缘故。
而此刻，单凭霍岚昔毫无所觉这点就可以断定，那声音，确实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岚昔，你可曾流过泪？”许是无事可做，严笑卿这么问。
那声音每次都让严笑卿找到那个能让他为之流泪的人，并取得对方的一滴心头血。
严笑卿只当是无稽之谈，多年来未曾好好放在心上过，只是偶尔会有些好奇——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能够让他为之流泪的人？
“当然流过啊。”霍岚昔百无聊赖地随口回答着，“小时候去追野兔，不小心掉进陷阱里，吓得我一直哭，哭了好久都没人来救我。”
严笑卿脑中已经有了画面，小时候的霍岚昔，应该是又团又小，软软的一个，哭起来的模样，大约很好欺负。
“然后呢？”严笑卿问。
“然后……”霍岚昔顿了顿，“师父就把我救走了。”
霍岚昔之前常年住在深山老林，身上查不出任何底细，却拥有一身绝顶的武功。
此番看来，果然任何事都不是无缘无故。
机会难得，严笑卿自然想问清楚：“你师父？”
能教出这样任性、迷糊、随心所欲、武功高强的徒儿。
想必霍岚昔的师父应该是个真正的世外高人。
严笑卿于是在自己的印象当中搜寻了许久，似乎有这样的高人存在，却又似乎都对不上号。发现霍岚昔半晌没有再开口，于是又问：“你师父可知道你当上天炎教教主的事？”
“他死了。”
霍岚昔简简单单三个字将话题终结，能够听出半点都不愿多谈。
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霍岚昔又迷迷糊糊打起了盹，严笑卿索性抱着他挪了个地方，自己背靠石壁，让他平躺着将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过。
也是一人坐着，另一人枕着对方的腿，而且这两个人，似乎就是他和霍岚昔。
可是他和霍岚昔认识不过短短两个多月，怎么可能出现类似的情景又被他遗忘？
真是怪异的感觉。
严笑卿闭上眼小憩，恍惚间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阳光打在身上的温度，睁开眼的刹那，霍岚昔刚好翻了个身，脑袋在他腿上拱来拱去，小声呢喃道：“……严豫。”
第一个字没有念出声，只做了个口型，因而严笑卿听到的，只有一个“豫”字。
这种事上倒是听话。
只说了一次就记住了。
严笑卿的心连着几日来头一次这般舒坦，正想将他的脑袋搂过来一点，他却忽然睁开眼，朦胧的睡眼聚焦之后，眼神里忽然浮现出一丝嫌弃。
看着霍岚昔坐起身，再站起身，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走向一旁。
严笑卿后知后觉地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有些恼火。
这不就是正常反应？
搞得像是他多么色迷心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