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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外，肃喜将一盏茶递给严笑卿，笑得满脸褶子里堆满白粉：“严大人，这茶得六分烫，少一分可就凉了。”
严笑卿微微颔首：“多谢公公。”
“哎唷，老奴可不敢当，严大人快进去吧。”
严笑卿迈入门内，径直将茶盏放到皇帝的桌案上，双膝下跪道：“皇上。”
屋门被小太监关上，掩去寂寥惨淡的月色。
郁流献斜倚在软榻上，单手捻动着佛珠，闭着眼没出声。
“当年的事……”严笑卿主动开口，将当初如何杀害严荣的过程毫无保留全招了。
郁流献听完，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仍是闭着眼，语调平平地问：“笑卿，对你而言，杀人意味着什么？”
严笑卿仍是跪着，垂眸道：“对微臣而言，杀人这事本身没有意义，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不让我活，我便让他死。”
郁流献轻哼一声，听似在笑：“你还没说，为什么杀严荣。”
严笑卿闻言，不过犹豫了一瞬，郁流献又道，“南宫寻既甘愿为你顶罪，想必你们之间关系匪浅。”
“笑卿。”郁流献忽然睁开眼，“你是断袖？”
严笑卿心头那根一直绷到此刻的弦，松了，坦诚道：“我也不知道。皇上，微臣至今只有过他一人。”
“那不如趁着今夜，朕赐你一名佳人，你也可分辨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断袖。别到了明年大婚之日，对着新婚妻子不行，那朕岂不是将侄女推入火坑了？”郁流献饶有兴致地坐了起来。
严笑卿顺势跪立起，双手搀了他一把：“皇上就别取笑微臣了，微臣还不至于不行……”
“哈哈哈！”郁流献笑过之后，忽然敛去所有表情，意味不明地道，“笑卿，你还真是让朕意外啊，那个南宫寻，改日你带他来见朕。朕很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
“是。”严笑卿乖乖应下。
“此次的事，少不了流言蜚语，说不定朕在某些老臣心中，又变成不辨是非的昏君了。”
严笑卿闻言行了个大礼：“皇上的恩德，微臣没齿难忘！”
郁流献慨叹一声：“朕坐拥这江山，执掌这天下，若连在意的人都保不住，那还有个什么趣儿？”
严笑卿心里一颤，竟不知该如何承接这字字句句的沉重。
“笑卿，你记住。”
严笑卿抬起头。
郁流献双眼微眯，在眼尾压出两道危险的纹路：“在这世上，只有朕，能保你，只有朕，能成为你的依靠。不是戚木扬，也不是南宫寻。只有朕。”
严笑卿竭力抑制着内心翻涌的惶恐：“是，微臣谨记在心。”
“为免流言传得太快，婚期提前吧，就定在十二月初九，朕看过了，是个黄道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