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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慈溪商铺内,红秀香坐在柜台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捻动着账册,目光却并未停留在账目上。她心思缜密,察觉到周靖川的动作愈发隐秘,今日这封密信,更是让她警觉不已。
周靖川今日来的时候,神色如常,然而那双惯于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却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凝重。他走到柜台前,低声说道:“红娘子,今夜我会送他过来,你务必安排妥当。其他无需多问,只要帮他隐藏好便可。过后,我周某定会送上银两以示酬谢。”
红秀香抬眸,看着眼前这位城府极深的男子,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周大人如此郑重其事,看来这位客人非比寻常。”
周靖川未正面回答,只是语气压得更低了一些:“此事,你知我知,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察觉。”
红秀香心中冷笑,这样的谨慎,恐怕不仅仅是担心身份暴露,而是这人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她并未多问,只是轻轻点头:“周大人,慈溪商铺一向安全,未曾有过官府来查人一说,请您放心便好。”
周靖川见她答应,微微颔首,随即告辞而去。
目送周靖川离开后,红秀香手指轻敲着桌面,脑海中快速思索着。
“能让周靖川如此小心翼翼之人……”她喃喃自语,“此人,定与孙玦之死有关。”
她心里已有几分笃定,若非杀害孙玦的凶手,周靖川不会如此保护。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杀此人。
红秀香眼神微眯,思虑片刻后,便做下决定——将此事告知顾明书。
她知道,这样做风险极大。周靖川若知晓她泄露了消息,绝不会轻易饶恕。但她更清楚,顾明书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若她不将这步棋走出,他与孙玦之死的嫌疑无法洗清。
红秀香心意已决,便立即提笔写信。她的字迹流畅而沉稳,信上仅写了寥寥数语:“今夜,周大人要送人至慈溪,告知我必护周全,然此客我观察非同小可。此人定与孙玦之死有关,还请顾公子多加留意,可以派人秘密来探查。我既已答应与公子合作,旁的安危也都置之度外,只愿能帮上公子,为公子洗清嫌疑,也早日缉拿周靖川归案。此盘棋局险之又险,但我亦无惧于此。”
她写完后,吹干墨迹,折好信笺,放入一只素白信封中。随后,她轻轻唤道:“春波。”
不多时,一名身着青衣的丫鬟从内堂快步走来,恭敬地道:“小姐。”
红秀香看着她,语气凝重:“这封信,必须亲手交到顾明书手上,不能让旁人察觉。你去找一个可靠的小厮,让他傍晚时分送往明华园。”
春波接过信,神情微变,低声道:“小姐,这信……可是至关重要?”
“重要。”红秀香点头,“若有任何闪失,后果难料。”
春波眼神微变,但没有再多问,只是深深点头,将信件紧紧收好,低声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安排妥当。”
红秀香看着她,叮嘱道:“去吧,务必小心。”
春波不再耽搁,转身迅速离去。红秀香望着她的背影,心底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她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条危险的路,但她必须要走。
夜幕降临,春波带着信件悄然离开慈溪商铺,在暗巷中穿梭,最终找到了一名信得过的小厮,将信件交予他后,又千叮万嘱:“这封信,天黑后务必送到明华园,亲手交给顾公子,万不可让旁人知晓。”
小厮虽然不解,但看着春波慎重的神情,也不敢怠慢,连连点头:“放心,我定亲自送达。”
明华园内,夜色静谧,烛光轻摇。
顾明书坐在书房中,手中持笔,桌前摊开的却不是画纸,而是一封刚刚拆开的信。他目光深沉,眉头微蹙,反复看着信上的字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周靖川……”他低声呢喃,手指在桌案上缓缓敲击。
他与周靖川称不上认识,彼此也没有交集,对方一直行事缜密,极少露出破绽。然而,自己却遭遇了他的暗算。此刻红秀香特意送来这封信,显然是有了重要的线索。
“‘周送客至慈溪,必护周全’……此人究竟是谁?”
他的思绪翻涌,思索片刻后,转头看向身旁侍立的子恒,沉声道:“去查一查,今晚慈溪商铺可有什么异动?是不是真的要送人过来?”
子恒闻言,微微颔首,随即退下。
顾明书手指摩挲着信纸,眼底渐渐浮现一丝冷意。若今晚真有关键人物出现,那这或许就是打破僵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