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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罗马郊外,多里安家族的咖啡种植园。
结束一天的辛勤劳作,种植园的农民们围坐在篝火前共同享用晚餐。
与其他吃着面包唱着歌,充满欢声笑语的同事相比,独自坐在远处的安德鲁显得格外寂寥,劈啪作响的火堆映照出安德鲁深埋在阴影下愁眉苦脸的面容。
“已经是第二天,管事还是没来找我,看来我明天必须主动离开,这样或许还能保留一丝体面。”
安德鲁咬着面包,默默想道。
安德鲁是农民,他的父亲,他的爷爷,他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
不同的是,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农奴,而他是自由民。
因为自从三年前尼尔斯正式颁布法律废除奴隶制以来,安德鲁一下子就成了自由民。
这一度让安德鲁感到迷茫,因为他不明白自由是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留在种植园,依旧受雇于多里安老爷,在种植园里继续以前的工作。
可是他当时签的雇佣合同只有三年,而这份合同在昨天就已经到期。
他本以为他会和他的同事一样,在合同到期的当天就幸运的被续签为其十年的新合同,可种植园的管事却一直没找他。
这也正是安德鲁愁眉苦脸的原因,因为他知道那位管事一直不喜欢他。
多里安老爷是白人,管事是白人,种植园里的其他雇农也是白人,再不济也是白人与印第安人的混血,只有他是纯正的印第安人。
多里安老爷或许不在乎他这样的小人物,但那位管事却从不掩饰对他的嫌弃,同事们也都排挤他。
虽然其他混血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可谁也不敢在管事面前和他表现亲密,因为他们担心这会害的他们也没有工作。
这是人之常情,安德鲁不怪他们。
只是如今三年之期已到,管事随时都会以此为借口把他赶出种植园。
可一旦被赶出种植园,当了一辈子农民的他还能做什么工作呢?
毫无疑问,没有工作的他一定会被饿死的!
安德鲁迷茫的望着夜空,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开始埋怨他那因劳累过度去世的父母,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坚持和印第安人通婚,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坚持将那不知所谓的古老文化传给他呢?
如果他也有白人的血统,如果他信仰的也是耶稣基督,如果他没有那么不合群,或许他就可以保住这份工作。
“你不该这样,安德鲁,他们是为你好。”
安德鲁低声自语,几百年前,来自卡斯蒂利亚的殖民者踏上美洲大陆,他们联合本地的印第安人部落,将原本的统治者全部推翻。曾经的统治者沦为阶下囚,而那些为殖民者带路的印第安人则摇身一变成为食利阶级,并在不断的通婚中成为主体民族中人数最多的混血。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安德鲁的祖上也曾风光无限,可他的内心依旧充满沮丧,祖上的荣光无法给予他荫蔽。
恍惚中,安德鲁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听说总统正在他的庄园征兵,我的身体这么强壮,为什么不去参军呢?”
虽然军队的薪资待遇很低,还不如他们这些农民,但至少不会被饿死啊!
“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去报名,免得名额被抢了!”
安德鲁想到这儿,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神色亢奋的朝种植园外走去。
人群中,一名混血注意到他的异常,忍不住问:
“安德鲁,你要去哪?”
安德鲁神色坚定道:
“我受到了召唤,我必须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