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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残阳未尽，林风缩着脖颈杵在门边。左脚尖碾着颗青石子，指甲无意识刮擦门框剥落的朱漆，碎屑簌簌落进石缝里。
“爹...“少年尾音拖得老长，惊得檐下归燕扑棱棱掠过头顶，“昨儿真在铺子守了一天，连张麻子拿糖人逗我都没挪窝。“
“唉，你这小子。“紫砂壶搁在石桌上咚地一响，林立看了一眼林风，小声说道，便继续玩弄那紫砂壶。
林风一看林立并没生气，便靴尖一蹬窜进院来，带起的风掀动井台边晾着的甘草。
“慢些吃。“，饭桌上，潘菲望着林风轻声道，金黄的炒蛋正顺着竹箸往下滑。而林立摩挲着紫砂壶沿口的豁痕，那是林风幼时刚出牙时拿来磨牙留下的旧迹，饭桌的白汤映着渐暗的天光，恍惚又是寻常人家最平凡的黄昏。
瓷勺碰响第五声时，林风忽然抬头：“爹方才说要什么？“残霞恰在此时漫过老槐枝桠，在他肩头洒下细碎的光斑。潘菲拎起砂锅添汤，氤氲热气模糊了夫妻交汇的眼神。
“这些年，爹不是去经商。“林立指腹摩挲着茶盏边沿，水汽晕湿了袖口暗纹，“是跟着仙人修习道法。“
“啪嗒“一声，林风的瓷碗磕在桌沿。他转头抓住母亲衣袖，腕间银镯撞得药秤叮当作响：“娘！爹定是生意失败受刺激了——“
“混账！“林立掌心拍在桌面，震得茶汤泼出半盏。潘菲忙按住丈夫手背，指尖触到他的厚茧，那些经年累月积攒的辛酸与秘密，此刻都在烛火下微微发颤。
窗纱漏进的月光忽然暗了三分。林风怔怔望着父亲袖口腾起的青雾。
“你五岁那年...“潘菲取下髻间的桃木簪，慢慢说着当所发生的事。
林风踉跄跌坐在藤椅上，“那爹你每隔几月捎回的药材...“林风嗓音发涩说道。
林立抬手轻点案上残茶，水珠悬空结成个“林“字古篆，篆文忽而化作青烟。
林风怔忡地望着那缕未散的青烟，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
“罢了，你先歇下。“林立拂袖起身的动作带翻了半盏残茶，褐色的水渍在月光下蜿蜒如符。
“听你爹的话，去睡吧。“潘菲摸了摸林凤的头发，腕间银镯映得油灯火苗一晃。
林风退到门边又回头：“刚刚我没眼花吗？“
“灶上温着安神汤，喝了再睡。“，潘菲低头擦拭着泼洒的茶渍说着。
林风拖着步子走进了灶台，灶膛余温裹着陶罐，林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喉间翻涌的苦味让他皱了皱眉，碗底残渣在月光下泛着浑浊的光亮。
晨光漫过窗纸时，林风猛然从床上坐起。昨夜父亲说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他赤脚踩过冰凉的地砖，在小院里寻到林立正在煮茶的背影。
“爹。“他声音有些发紧。青瓷茶盏在石桌上轻轻一磕，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父亲半边脸。
“从今日起，每日卯时练这套功法。“林立解下腰间灰扑扑的布袋，掏出的书册裹着层薄霜，“记得修仙界最忌张扬，尤其不可与人谈论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