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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寂的手指悬在咖啡馆的门把手上，128颗悬浮粒子组成的量子风铃正在他眼前坍缩成二维平面。这是母亲教他的“空间异常检测法”——若高维投影被迫降维，说明现实结构正在崩坏。风铃重新展开成克莱因瓶的瞬间，他数到第37颗粒子表面有灼烧的焦痕，和怀表内壁的损伤如出一辙。
“欢迎光临首日开业。”
蓝发店员的声音从吧台后传来。林小寂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制服第三颗纽扣系成倒无限符号，贝壳纹路间嵌着荧蓝色的结晶，和昨夜便利店冷藏柜的冰晶成分相同。
机械知更鸟掠过他的肩头，金属右爪上“苏七七维修”的刻痕泛着血光。林小寂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个名字和芯片灰烬拼写的字迹重合了。他强迫自己走向惯常的第三把藤椅，却发现椅背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质数序列——和福利院墙上他亲手刻下的一模一样。
“新客免费拉花。”
店主推来的骨瓷杯中，奶泡正扭曲成动态的彭罗斯三角。林小寂的指尖刚触到温热的杯柄，邻座老者的羊皮纸突然发出尖锐的撕裂声。那些渗着荧蓝液体的无限符号，让他想起七岁那天的实验室黑板——母亲擦掉他画的莫比乌斯环，颤抖着写下“安全模型”四个字。
“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老者枯槁的手指敲击杯垫，三枚咖啡豆突然跃起，在空中组成冯·诺依曼探针的形态。林小寂的呼吸停滞了——这种用于扫描高维空间的装置，只存在于母亲未发表的论文里。
“系统显示我消费了327天。”他亮出会员卡，全息投影却突然闪现1999年的监控画面：防爆门渗出的荧蓝粘液中，浑身是血的林雪君正将怀表塞进某个孩童手中。藤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手背的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旧伤疤。
老者突然将钢笔刺入手背。没有鲜血，只有发光的十二面体从伤口喷涌而出。“看看你的怀表吧，漏洞。”他的唐装袖口滑落，倒五芒星刺青下的条形码闪着冷光，“这座城市每24小时重置一次，而你是唯一的变量。”
怀表盖自行弹开的刹那，林小寂的视网膜叠加双重影像：七岁的自己蜷缩在实验室角落，防爆门外传来非人类的嘶吼；此刻的老者正在分解——羊皮纸般的皮肤层层剥落，露出皮下发光的光纤血管，肋骨化作量子芯片迸溅火花。
咔嚓！
咖啡杯爆裂的瞬间，时空陷入粘稠的寂静。冰滴悬停在滤网下方3毫米，折射出银河系的光谱。林小寂的耳膜捕捉到多重杂音：母亲最后的呼喊、福利院的暴雨雷鸣、老者下颌骨开合的机械声——“门在观测盲区……”
玻璃幕墙突然映出七重地狱绘卷：
第一幅画面里，记忆锚刺穿他的太阳穴，管理局特工的面罩下露出姑妈腐烂的脸；第二幅显示焚烧的实验室日记引燃城市，母亲在火海中化作十二面体；第七个倒影最可怖——虚数霰弹枪从他腹部穿出，弹痕组成的斐波那契螺旋正蚕食他的内脏。
“认知滤网的修正比死亡更残忍。”老者的声带化作数据流消散前，机械知更鸟俯冲而下，喙尖扯出一段蠕动的量子电缆。林小寂抓起桌上的十二面体，晶体突然发烫，在掌心投射出三维坐标——江城大学废墟下的某处正在脉动。
时空重新流动的刹那，冰咖啡坠落，在滤纸上晕染出质数序列。林小寂的指尖抚过那些数字——2，3，5，7，11，13，缺失的“17”正是他被赶出福利院的日子。
“客人需要续杯吗？”
店主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污渍，全息菜单上的“开业大酬宾”不断闪烁。林小寂看向会员系统，327天的记录已被替换成刺眼的「第1天·新客赠饮」。
他冲出咖啡馆时，量子风铃的粒子集体爆燃。灰烬落在肩头形成微缩地图，七个荧蓝漩涡的位置与昨夜便利店积水中的七个月亮重合。暗巷转角处，蓝发店员正在更换人类皮肤，后颈的倒五芒星刺青下，军用级量子处理器泛着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