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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广南东路提点刑狱周湛、同提点刑狱钱聿视察端州过后,包拯为解决端州多年水涝之患,改善周遭环境,以利农业、渔业之发展。于此,包拯遣州府官吏,示地方里正、坊正协助,召集城乡富余人力,开渠排涝,修筑牂牁江围堤。同时,还召集远近工匠于城西高地建筑丰济仓,以便储粮备荒。又鉴于城东端州驿已残破不堪,只可公文书信来往船只停靠,不利多艘帆船泊岸装卸货物,故迁地于城西建崧台驿,并加建临江码头,一举改善驿运条件,扩大驿运能力,进一步推动地方商贸往来。
转眼至庆历二年秋,在州府官吏的引领下,并得当地乡绅有力协作,经地方民众、工匠数月辛苦建设,丰济仓、崧台驿也相继建造完竣。这日,包拯于早饭过后,特地放下州府事务,与通判徐闻在虞候广宁、少侠艾虎、都头伯劳以及叶孔目诸人的陪同下至崧台驿,慰劳建设工匠。
新建崧台驿就座落于端州石头岗以西,宽阔的牂牁江北岸,建筑虽不显张扬,却也不离实在与美观大方。且书有“崧台驿”三字匾额,高挂于驿站醒目处,以便过往官员、客商留意。
包拯一行人至崧台驿,与在场乡绅,部分工匠师傅略略做了相识,遂得众人簇拥着,并及临近不少闲暇乡民的尾随下,信步驿站周遭巡视一回,最后驻足于临江码头,放目浩渺的牂牁江水潋滟东流。不时,就见一肤色黝黑,身材粗犷,大概三十七八年纪的男子撑着一只空篷船,溯江而至,远远的就冲着码头连声呼喊一个叫“莫佳”的人。
既而,于人群中挤出一位不过三旬上下年龄,六尺七八身材,面相朴直,却也一般健壮的工匠,他颇感意外的向来者问道:
“兄长,今特地来此载弟否?”眼见撑船者停船登上码头来,莫佳紧接着又道:“兄长稍候片刻。——现今崧台驿建设完工,弟早些时已将自己工具收拾停当,这便去取来,随兄长一道回转。”
不想,其兄长却满面凄然,哽咽难言道:“弟,岚儿昨夜突染疾夭亡了。”
当莫佳听得此信,若遭晴天霹雳,一时间茫然无措,木讷而立,久久不能言语。遂因包拯、徐闻诸人步至近前,引得在场不少人出于好奇心,相拥而观之。这时,莫佳才强忍哀痛,将其兄长莫倓介绍来认识,并告知其兄长眼前乃是端州知州、通判诸位大人。莫倓闻知,颇感意外,赶忙着各各的见过礼。随后,包拯问道:
“近年地方瘟疫已得以抑制,不知汝家中孩儿生前是何征兆?”
莫倓见问,感激涕零,忙回道:“昨夜小民至好友处饮酒解闷,未曾居家,就小侄何以一夜夭亡不甚清楚。只是今日清晨,小民步入院落就隐隐听得弟媳曾氏于屋中恸哭,很是诧异。遂前去探问,发现房门不曾紧闭,寻声而入,见弟媳就坐于床沿边,怀中抱着已夭亡的孩儿,哭得憔悴不堪。——说来,也不知是冲撞甚么邪气,昨日黄昏,小民外出时见小侄生龙活虎,还随小女岩儿于院中玩耍,不想一夜家中竟遭此变故。然小侄死相咬牙切齿,七窍流血,甚是凄凉。小民深怕弟媳也有个好歹,忙转身出来,唤醒尚未起床的吾妻李氏,抱走弟媳怀中小侄。待将小侄尸身停放好后,叫妻子抚慰弟媳,小民便撑船来迎接吾弟,告知家中情形。”
待莫倓将话讲完,徐通判略思量得片刻言道:“据乡民所述,此非瘟疫,恐是中毒也。”
就徐通判的看法,包拯颔首应和,遂转向莫倓、莫佳兄弟问道:“可方便本官至汝家中查看否?”
对此,不说知州大人有意于此行,莫倓、莫佳兄弟无由抗拒;再说,他兄弟二人就家中孩儿为何突染疾夭亡,也希望弄个明白,就知州大人此举自是心存感激,恭敬而从。
于是,留徐通判仍主持崧台驿落成事宜,包拯则辞了在场乡绅与民众,领着广宁、艾虎,随同莫倓、莫佳兄弟一道乘船而去。使在场民众就现今州府官员如此细心民事,亲力亲为,甚是感慨与欣慰。
包拯诸人乘坐篷船,沿牂牁江行驶得十数里,放眼前方已是山峰连绵,磅礴无垠之境;只见那缓坡沟壑间林木茂密,错落生长,然层峦陡峭处岩石裸露,气势峥嵘。当包拯一行人抵达北岭之下,遂泊船上岸,进入一个房屋零零落落的村寨来。莫倓、莫佳兄弟的住宅就位于村寨一侧,于树荫之间,兄弟两家劈屋而居。包拯诸人步入莫佳房舍,见室内陈设虽是朴实无华,却也井然有序。
此时,莫佳之妻曾氏仍满面泪痕,正卧床休息。或许一夜的无助与哀伤,已是身心俱疲,经莫倓之妻李氏抚慰下,方才平静些许,躺下养神。且李氏就坐于床沿陪伴着,伊猛见得官府之人步入屋内来,更是眼色游离,或许心绪杂乱。那小儿尸身就停放在一旁,不过三四岁的样子,看情形尸身已得到打理过。当莫佳见此情景,难以掩饰心头酸楚,俯身下去抚摸着小儿尸身,悲愤气噎,哭不成声。进而是惊动得他妻子曾氏,呜咽着爬起床来,扑向丈夫,相拥而泣。
见此,经包拯的示意,得莫倓将小儿尸身抱出里屋来,就外间停放下。于是,包拯得广宁协助将尸身一番验看,只见小儿七窍内有瘀血,唇口上有齿痕,恐系生前中毒所致。
故而,包拯转身向莫倓问道:“汝弟夫妻近来可与人结怨否?”
莫倓见问,略有所思后回道:“吾弟为人一向豁达实诚,况近来多寄居在城内,为建设崧台驿出力,少有归家。弟媳更是文静贤淑,从未见与人争执。——再则,村庄各户散落而居,小孩儿也很少外出串门。”
于莫倓话语之间,恰好莫佳夫妻已相随着步出里屋来。他夫妻二人脸上虽拭去了眼泪,却隐不住悲戚的情绪,就默默地站立于一侧。
为了彻底弄清眼前事件,包拯听后莫倓之言,遂转向莫佳之妻曾氏问道:
“汝孩儿或死于中毒,不知生前是何异样,能否详细道来?”
对昨夜不堪回首的经历,又使曾氏难忍内心的痛处,含泪回道:
“昨儿一直安好无事,午后还与奴婢抢着箕帚打扫院落。傍晚时分,亦在院中随侄女岩儿玩闹,至晚饭熟才从嫂子屋中唤回。不想晚饭过后,快至上床睡觉时辰,岚儿却吵闹着口渴,烦躁不安,奴婢喂他水也不能饮,直叫着腹疼,接连着上吐下泻,折腾至半夜就此夭亡了。”
包拯听罢此番话语,沉默半晌,颇感困惑,只好一面着人取了根银簪来,插入尸身喉部,以测毒性;一面又向曾氏问道:
“昨日晚些,汝孩儿都食过何物,汝可知晓否?”
听得此言,似乎有勾起曾氏伤心处,伊难免有些哽咽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