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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丑类恶物,不择手段;一朝事发,身家两亡。”——于阴险狡诈,机关用尽之陶兴恶迹,确实颇为因缘凑巧,终令一桩沉寂多年未被发见的人命要案,经包拯研诘,获悉真相,将彼绳之以法,俾受害身亡者沉冤昭雪。
当此案断讫,于季春时节,有包兴妻郑香,已成婚数年,今总算生育一儿。其夫妻俩十分欢喜,抑庶乎有此襁褓牵绊,越加鹣鲽情笃。尚未满月,包兴迫不及待祈请先生公孙策测字,并听从建议为儿取名辰雨,自不必缅述。
然是年孟夏中旬初,值包拯生辰,喜逢花甲之岁。此人生幸事,虽无意大宴宾朋,在亲人有心操持下,小畛域举行庆寿自在情理之内也。
这日一早,崔莺莺、包蕙携丫鬟采绘、知画与无忧等俱来叩祝。又公孙策健步而至,特意见礼;艾虎、欧阳春领着养女艾雯雯,包兴、郑香怀抱婴儿辰雨皆来拜寿。面此,勾起包拯、董氏忆及爱子包繶,孙儿包文辅先后亡殁,不禁黯然神伤,难掩内心之隐痛。崔莺莺瞻视舅姑触景感伤,悒悒不乐,复上前跪见道:
“舅姑现有幼子,生于去岁仲春,养于妇内舍至今已有一年矣。”
此言一出,不仅在场艾虎、欧阳春、包兴等颇感惊异,包拯、董氏更甚疑惑,相对凝望不知就里。见莺莺说话,即扭头命采绘去吩咐于嫂子,领小叔来拜见爹娘。时包蕙亟不可待,言要去看看幼弟,乃携知画与采绘一道去了。紧接着,莺莺解释道:
“玥姨前岁暮秋归乡时已有孕在身,妇知此事,私下多次派人送钱财、衣物至孙家。于去岁夏初,妇进京顺便转道扶沟县,将玥姨所生小叔于襁褓中抱回,抚养在内舍今终岁矣,一直未便与舅姑明示。”
于莺莺禀知之间,包蕙领着采绘、知画相随于嫂子——当初跟从莺莺一道而来,那将近半老徐娘之仆妇。伊抱出一相貌清秀,能够蹒跚学步之小儿,匆遽跪拜行礼。包拯、董氏见之大喜,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招呼小儿至身边来,爱不忍释。既而,莺莺再次言道:
“至今小叔尚无名,烦请翁授字。”
闻此,包拯微微颔首,静下心神耽思良久,方才酌定一“綖”字,与小儿取名包綖。
不久,更有判官陈希亮、冯浩,推官吕公孺、吴充,孔目阎维诸官吏,盖素知包大人廉洁持正,为人无暧昧之私,均不过执以美酒、祥瑞书画或寿糕等沓至恭贺;为大人晚来得子满心欢悦,道喜不已。忽遇此场景,包綖毕竟幼弱怯生,怔怔的去依偎在崔莺莺与于嫂子身旁,眈眈而视。
见此,包拯夫妇相视一笑,董氏遂言道:“綖儿认人,既出生就托赖长嫂,看来今后仰仗莺莺代为抚养焉。”随即,便叮咛于嫂子将綖儿抱回房去。
此外,则有在朝翰林学士承旨赵概之子,监在京茶库赵暹——自庆历八年为绛州通判后,又历任孟州通判,宛朐知县,永静知军诸职。暹为事沉毅稳重,操履坚正,于今岁初,举监在京茶库。当日上午,暹领同相遇闻悉,慕名而来之秘阁校理陈襄几位官员,亦携以寻常礼物特来祗谒。因此,包拯自是欣然接受,赵暹几位又与府衙诸官吏施礼,互相介绍认识一回,和乐融融。时董氏、崔莺莺、包蕙与欧阳春诸女眷都已往去内室,计算着人不甚多,就于客屋摆设桌凳,略略的置酒张筵款待之。
然饮宴间,有新任开封府右军巡判官侍其玮,似乎见别无话说,兀突感叹道:“论及陶兴为一己私欲,多年之妄想,处心积虑害死好友葛景,而后图谋佢妻一案,若非马二柱有过目不忘之本事,再见陶兴能指出其为恶人。不然纵使如今地方发见遇害者尸骨,终究渺茫无实,势必成一桩无头公案矣。”
——言及侍其玮,字良器,姑苏长洲县人。玮生于真宗乾兴元年,现年三旬六七岁,于皇佑元年考取进士,授任阳武县主簿。在职恂恂勤务,心思缜密,整治不少案件。因而获包拯举荐,才于半月前,摄开封府右军巡判官。
闻侍其玮言语,有同席赵暹答道:“此谋夫占妻,又为规避罪恶连害二命之案件,近来城中茶坊酒肆颇多谈论此事。”
随后,陈襄把酒感慨道:“当真是人心叵测,识人不善,保不齐要人命也。”
——言及陈襄,字述古,福州侯官县人。襄生于真宗天禧元年,年幼丧父,从小能自立。于庆历二年举进士,初授浦城县主簿,摄县令事。任期将满,不幸遇母卒去职,守丧三载。至八年,迁为仙居知县;皇佑三年,入京任秘书省著作郎,后又外任河阳知县;至和元年,再次入京任秘书丞,旋外放为濛阳知县。至去岁中,擢升秘阁校理,判尚书祠部事。
对此,赵暹又言道:“正是,正是!记得于五六年前,孟州河阳有一桩类似案件,述古兄今日不妨细细一说。”
藉此,据陈襄、赵暹陆续讲述,得知孟州离城约二十里,地名潭隩镇,有一人姓邱名惇,家业殷实。同镇倪浦之女姿容艳绝,邱惇闻名思慕,心好艾色议娶为妻室。却不料倪氏品行委实不端,婚后因见丈夫敦重,甚不相乐。时镇西有一牙侩单骐,生得俊秀,风度翩翩,常往来邱家,惇以契交兄弟情义待之。
单骐出入稔熟,多少与倪氏交接言语。一日,单骐来寻邱惇,倪氏不胜欢喜,延入房中坐定说道:
“妾丈夫到庄上算田租,一时未还,难得今日尔到此来,有句话相语。——且请坐一会儿,待妾到厨下便来。”
单骐见伊欢喜,因不知有何话语,只好应诺等候。不多时,倪氏整备得一席酒肴入房中来,与单骐对饮。酒至半酣,倪氏有心于单骐,将言挑逗道:
“闻得叔叔未娶婶婶,夜来独眠,岂不孤单焉?”
单骐俯首答道:“小可命薄,姻缘迟缓,衾枕独眠,是所甘愿也。”
倪氏媚眼乜斜,浅笑道:“叔叔休要欺瞒,男子汉无有妻室,度夜如年。适言甘愿,乃不得已之情,非实意也。”
单骐初则以朋友为上,尚不敢乱言,闻及倪氏口辞轻佻,不觉心动。且视之臂钏晶莹鉴影,遽捉纤腕说道:
“贤嫂既念小叔孤单,今日肯怜念我么?”
倪氏赪颊微笑道:“妾倒有心怜尔,只恐叔叔无心恋妾。”
二人戏谑良久,彼此乘兴,遂成云雨之交。正所谓色胆大如天,两下意投之后,情意稠密,但凡邱惇不在家,单骐就留宿于倪氏房中,亲夫全不知觉。
然而,邱之家仆颇知其事,欲报知于主人,又恐主人见怒;若不说知,甚觉不平。忽值那日邱惇正在庄所与佃户算帐,迟误至天晚,宿于其家。夜半,邱惇对家仆道:
“残秋天气,薄被生寒,未知家下亦若是否?”
家仆鼓足勇气,恨恨答道:“只亏主人在外孤寒,家下夜夜自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