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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溅落在青石上,罗羽握着竹筒的指节泛白。
剑穗上两颗东海水晶仍在震颤,贪狼星的红光倒映在他瞳孔里,将三年前跪在宗祠受罚的记忆灼得生疼——那时满堂长辈斥他剑心蒙尘,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琅琊秘境......“少年将竹筒别回腰间,玄色剑穗缠着新得的青钢剑,这是凤瑶上月赠的生辰礼。
山风掠过他束着银丝抹额的发梢,露出眉骨处一道尚未痊愈的剑伤。
脚尖点地时,枯叶竟凝成冰晶。
罗羽自己都未察觉,运转《玄天剑典》时周身已隐隐流转着霜寒剑气。
他在林间纵跃如白鹤穿云,惊得几只啃松果的灰貂炸了毛。
暮色四合时,罗羽在仙霞山东麓追上了那队商贩。
领队老汉被他拦住去路也不恼,反倒盯着他腰间的玉牌直搓手:“这位仙长,您说的紫土异象,小老儿晌午确实在罗家后山见过......“
话未说完,三枚下品灵石已落入他掌心。
老汉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竹筒倒豆子般说道:“那土里渗出的灵气凝成蛇形,遇风不散!
罗家三位筑基期的执事正在布阵,听他们争吵时漏了句'贪狼现世,剑冢有变'......“
罗羽喉结滚动,腕间北斗刺青突然发烫。
他想起昨夜练剑时,剑尖无意间挑碎月光,竟在虚空刻出半道星轨。
当时只当是剑典反噬,此刻想来怕是另有玄机。
“凤姑娘可在观星台?“戌时三刻,罗羽攥着半块鸳鸯玉佩叩响竹舍窗棂。
窗纸上剪影微颤,凤瑶推开雕花木窗时,发间步摇垂下的冰蚕丝扫过他手背。
仙门首徒的月白道袍纤尘不染,凤瑶的目光却落在他沾着泥渍的衣摆:“琅琊秘境乃罗氏禁地,我若擅入,青鸾峰便要少三个外门名额。“她指尖抚过案上玉简,那是今晨仙鹤衔来的掌门令。
罗羽望着她发髻间那支自己送的桃木簪,突然想起三年前被罚跪雪地时,这簪子曾挑开他额前碎发,带着清冷梅香。
如今簪尾多了道细微裂痕,是上月替自己挡下陈长老剑气时留下的。
“我这儿有块星纹铁。“清脆女声打破凝滞,陈仙子从紫藤架后转出,杏黄裙裾扫落几片花瓣。
她晃着手里半尺长的乌金矿石,眉间朱砂痣被月光映得鲜红:“家父说此物能破北斗禁制,罗道友可愿与我搭个伴?“
凤瑶广袖忽卷,案上茶盏叮当作响。
陈仙子却已挽住罗羽左臂,将星纹铁塞进他掌心时,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北斗刺青:“子时三刻,我在断剑崖等你。“说罢化作流光遁去,留下半朵未谢的夜合欢漂浮在罗羽肩头。
凤瑶突然掐诀冻住那朵花,冰晶碎裂声里混杂着一声轻叹:“陈氏擅奇门遁甲,你......万事小心。“她转身时,罗羽瞥见铜镜里映出的唇形,分明是句未出口的“等我“。
丑时初,两道身影掠过乱葬岗。
陈仙子抛出七枚铜钱,落地竟化作磷火引路。“罗道友可知贪狼星对应的开阳位藏着什么?“她突然驻足,腕间银铃震碎扑来的怨灵,“是八百年前玄天剑主斩龙时,被龙血染红的陨星碎片。“
罗羽青钢剑倏然出鞘,剑气绞碎浓雾的刹那,他看见陈仙子瞳孔里闪过北斗倒影。
少女咯咯笑着将星纹铁抛向空中,矿石表面突然浮现与罗羽刺青相同的纹路。
“抓紧我!“陈仙子突然扣住他手腕,罗羽只觉丹田剑种剧烈震颤。
星纹铁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腕间刺青如活物般游走,在皮肤上烙出完整的北斗阵图。
天光微曦时,两人停在一处断崖。
陈仙子鬓角汗湿,却兴奋地指着崖下翻滚的紫雾:“看到那些青磷蝶了吗?
每只翅膀上都带着剑气!“她突然扯开罗羽衣襟,指尖按在他心口剑痕处,“等会遇到星陨风暴,记得用剑典第三式的逆脉......“
话音未落,东南方传来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