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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点雨,混着草木气息,幽幽入鼻。春水漾漾,溪边樱花烂漫,微风吹过,花瓣飞舞,散落碧草地上。何千影捡起花瓣,将它们吹落水面,送去远方。
一切刚刚好。原本疾病缠身的人,此刻身心愉悦。眺望远方,那个赠送曲谱的年轻人呢?书信约好在枫叶道观附近晤面,泛舟湖上、把酒言欢的小朋友呢?
“夫人,你看……”陪同前来的丫鬟指着远处芦苇丛背后驶来的一艘小船说道。
隐约地,青衣男子头戴斗笠摇橹过来。慢慢靠近,瞧得清船舱里载着许多食盒。
男子将船系柳树上,欲将食盒搬到岸上来,何千影使丫鬟去帮忙。
“这些给夫人手下仆人们享用的。他们人呢?”男子
脱掉斗笠,向何千影作揖问安。
“他们在道观里等着。”
“这位姐姐快去请他们来用些酒菜,扰他们等候多时。”
何千影想着道观里饭菜未必合那几个随从的胃口,就令小丫鬟去传话,让那六个随从来吃酒菜。
“夫人,我留些酒菜在船里,如果夫人不嫌我的船太小,请登船,我们在船上边吃边聊,图个自由自在好不好?”
“小兄弟想得细心。”何千影未作他想,况且春日荡舟也是人生乐事,她欣然登船。
上了船,那男子挥剑斩断缰绳,船慢游游飘荡起来。
何千影诧异:“这是为何?”等会泊船系绳,绳子短了岂不麻烦?
“无妨。” 男子淡然一笑,坐船头摇橹。
船离岸几丈远,男子复进船舱来,伸出修长的手斟酒。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这样的人生,夫人也喜欢吧?”
“你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多感叹?”何千影说着接过酒,礼貌地谢谢,她不惯饮酒。男子似乎猜到她不饮酒,将一杯烹好的花茶递来。
“夫人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
何千影觉得这话大有来头,茶到嘴边又放下,猛然听得岸边隐隐传来惨叫声,那几个随从和丫鬟倒入草地不再动弹。何千影大惊刚要起身,男子绕到身后紧抱着何千影,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夫人愿意陪我到天涯海角么?”
“你是谁?!”
何千影挣脱着,她已感觉出身后的人乃是女儿身。
“我为见夫人一面冒着身家性命,夫人何故动怒,难道你的好徒弟没有告诉你,她有一个好朋友叫赵青溪?”
“九娘从没有跟我提过你!你放开我!小小年纪那么歹毒,那几个仆人并没有得罪你却把他们毒死?”
“她没有跟你提起过那段往事?我与她在拾萃书院一见如故,如果没有那个意外,她可能同江枫去了扬州,我依旧留在我的拾萃书院,或者去了林国,或者另觅他处安身,总胜过现在颠沛流离!”赵青溪说到激动处恢复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