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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命宫女一起收拾残局，地面收拾干净后，铺展被衾，剪去灯花，打盆温水请哭累的浩烟洗面，浩烟洗了脸，胡乱睡下。
次日天未明，陆云澄过来问安，流萤正好过来瞧瞧淑妃起身没，瞧着陆云澄一身伶俐男装、长剑在握，容颜奕奕，看情形她要去练武，流萤由不得一肚子气：“陆美人好精神，奔波多日也须好好歇息呀，起这么早，我家娘娘还没起床，请过会再来。”
“那好，娘娘身子弱该多歇歇，不像我自幼学武，纵然累点睡一觉也没事了。既然娘娘还没起身，我先去约陛下一起练剑。”
“陆美人可真勤勉，白天黑夜地伺候陛下。”流萤轻笑一声。
陆云澄回头，上下打量流萤，只见她穿着墨色薄棉襦裙，身量适中，脸庞略长，五官也算秀丽，乍看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大眼睛里透出沉稳精干的目光令人不敢小觑。
“好个聪明而忠心的奴仆。我也曾在深宫里长大，你这样的宫女不多见，可惜呀……”
“可惜什么……”
“你家公主当初送你入宫的心思，难道你不明白么？你看看，几年下来，淑妃可曾舍得提拔你？别说做妃子，你一个美人也捞不上。”
“公主只是吩咐我好好照顾淑妃娘娘，请陆美人别把每个人都想成痴心妄想爬高的人，奴婢和阶下囚的命运都好不到哪去！”
“你！”陆云澄气怔，握着剑柄的右手紧了又松，很快她平静情绪，笑着点头说，“好丫头！快去照顾你家娘娘呗，回头陛下见你勤勉得力，也许会嘉奖你。”
流萤心头添堵，朝向陆云澄背影瞪眼，回身进厅堂，只见一个宫女端着铜盆进去伺候淑妃起床。
“娘娘今儿要多穿件衣裳，外面好冷。要不再睡会儿罢，陛下曾吩咐过娘娘不用起早去问安服侍，只管养好身体要紧。”
“我也觉头晕目眩，想多躺会儿。”浩烟拥被斜靠枕头，面容呈现的是疲惫后的平静，“你从我们带来的箱子里找出《黄帝内经》，拿来我看看。”
流萤依言去找书，浩烟接过书看了会儿便觉头晕脑胀，丢下书，她说了句：“眼睛疼……闭上眼睛时又会胡思乱想……流萤，你坐到我身边来，跟我说说话。”
“娘娘昨晚有点失礼啦，奴婢在外面也听到娘娘的声音，难怪陛下发火。”
浩烟拉着流萤的手说：“你跟我这么久，一直事无巨细地照顾我，我本该早点替你找个好归宿……”
流萤忽然羞窘：“我情愿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一辈子有多久？人和人的缘分啊有深有浅，就像我与我的母亲，我的儿子，我的师父，长的十几年，短的才一年多，谁知道分离在哪天？也许一转身就再也不见。”
“不，不会的，娘娘到哪去我就到哪去。”
“陛下需要你这样的人来照顾……”
“奴婢从不敢这样想！”流萤惊道，恰这时外面宫女进来禀报：“娘娘，刚刚陛下起身离开官衙了……”
“去哪儿？”
“奴婢不知。”
听到这里，主仆二人也就自然丢开刚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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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寻带着文武臣工乘船一路南下巡视，多日后至涡口停留数日。他此番外出，一个女人没有携带。
两个女人同时被冷落，她们虽从不议论此事，碰头时面面相觑，皆明白东方寻的用意。
浩烟的心更淡一层，加之天气阴雨不断，她便窝在房间里研读医书，偶有不明白的地方便问询御医；又向平时替她看病的张御医要了治疗体癣的药方，药材短缺，疾病难耐，她萌生返回都城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