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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川穿过福宁宫侧门,九曲回转方与浩烟上马车,预备离开皇宫回公主府。无数侍卫从身旁穿过,宫里氛围越发凝重,守卫皇宫安全的头领正是徐杰,他下令侍卫军严加把守各个宫门,以防不测。
锦川令秋好将腰牌递与守卫宫门的小将查验,她不放心皇兄的状况临时下了车,吩咐秋好先回府去。
正这时听得大钟敲响,宏亮的悲凉声传遍整个都城,众人心颤,浩烟在车里听得真切,心头猛然一阵绞痛,身子向前倾倒,多亏秋好扶住。
“崔娘子莫难过,陛下知道会走得不安。”
一向天真的秋好也只能想出这么一句话,孰料就这么一句俗话,竟让悲痛中的浩烟得到一丝解脱。
“我在奈何桥等你……”
是的,他说过的话会做到,她相信他,会有重逢的一天,他们只是分别很久而已。
锦川奔走在悲凉的钟声里,众宫女与内侍们有条不紊地换完丧服,鱼贯而出忙碌起来,凡是红色装饰一概换下……抖动漫天白色。锦川在春华宫换好事先准备好的丧服,佩剑直奔福宁宫,曾茂等将军已换好丧服齐齐跪在庭院里。
王总管含着眼泪指挥内侍们装敛大行皇帝,因为东方寻遗召实行薄葬,陪伴物品极其简朴。浴尸、防腐、装裹,依程序进行着。……盖棺之前,锦川赶到,她将一本浩烟手抄的《淮南子》放置东方寻身侧。
棺椁封好,锦川失声痛哭,引得殿里殿外哀哀一片。
过了子夜,锦川去偏殿稍作休息,她身后跟着两个宫女伺候茶水。须臾,宰相向谡、周璟走来,他们并不知锦川在后廊下吹风刚进来,站照壁后面——听他们说悄悄话儿呢。周璟说:“大行皇帝谥号想好没有?”
向谡回道:“我心里已拟好,大行皇帝文韬武略不输于以前历代君王,莫过于‘睿武’二字最恰当。”
周璟应允:“择吉日小皇帝须灵柩前即位,不过我见太后过于悲痛,一时也不能商议这事。”
向谡叹说:“太后毕竟妇道人家且太年轻了,哎,皇帝又太年幼,此事还须你我拿主意主持即位仪式,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锦川听了生气,明明皇兄托孤三位大臣,他们抛开公爹郑颐商议起事来。
又听周璟说:“刚我见小皇帝在太后怀里已经睡着了,一时不忍去打扰……哎,瞧着也怪可怜的。”
锦川腾地起身往外走去,欲去寻驸马,瞧见徐杰往这边走来,见她神色愠怒,问缘由。
锦川骂道:“皇兄尸骨未寒,那两个老匹夫眼里无人了!”
徐杰明白她说的是谁,提点她:“公主无须与他们计较,新君登基在即,当以和为贵,有的事情公主可当机立断。”
锦川遂直接与太后商议晔儿即位的事宜。临近卯时,锦川将赶做好的黄色披风盖在困睡未醒的小皇帝身上,行跪拜礼。
在“皇上万岁”的山呼声里,众人再度提起精神行跪拜礼,拜新君拜太后,虽然他们都质疑孤儿寡母怎能执掌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