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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安郡地势陡峭,几乎没有多少平坦之地,因此期间一座高耸入云的鸡鸣山,在云雾缭绕间就显得更加神秘巍峨。
鸡鸣山绵延数十里颇为险峻,期间多有溪流,古往今来百姓们逐水而居,数十个村落散布周边,逐渐形成贸易市集,建造城池,安居乐业。
河岸边,王家婆婆口中不断发出“咯咯”声,很快一只老母鸡领着二三十只不足月的小鸡仔们,从密林里昂首挺胸走出来。
王家婆婆将木瓢中的稻谷随意撒在草地上,看着凑上来的老母鸡和小鸡仔们,她认认真真数了数,确定一只不少后松了口气,也不由得她不紧张,听说最近河里有怪物悄悄上岸,祸害百姓家里的牲畜粮食。
她眼中的一群小鸡仔,却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或高谈阔论,或争抢稻谷,或殴打兄弟。姿态毕露,不足人类道也。
“鸡乃六畜之一,享有成精资格。”
“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雄赳赳气昂昂的老母鸡侃侃而谈,“传闻人类传说中的毗蓝婆菩萨,便是一只大母鸡修炼而成。”
“若是我们也能修成人身,长生登仙,倒也不错。”一只正在跟兄弟们打闹的小鸡仔突然停下,发出咯咯两声。
一群小鸡仔谈论长生,登仙的可能性,大多数都是当成一个谈资,毕竟人类传说终究只是传说,不如埋头吃掉方才主人家婆婆撒在草面上的稻谷最为实在。
不过,却有一只埋头吃着稻谷的小鸡仔听得极为入神。
这只小鸡,毛茸茸的黄色绒毛,圆溜溜的黑眼睛,嫩黄的小嘴,短小的爪子,憨态可掬。
杨平抬起小脑袋,看向老母鸡,问道:“这毗蓝婆菩萨是大母鸡修炼成仙之事,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四周的小鸡仔们各个发出刺耳的咯咯声。
“它又犯病了。”
“咱们这群小鸡中,谁不知道它最喜人类传说,母亲这番言论戳中它的心窝了。”
“毗蓝婆菩萨之事为假,毕竟只存在于人类的口头传说中,想来十有八九是假的。仙道渺茫,我们这些禽类虽说寿命极短,但却经过口口相传,倒也听说过一些……”
老母鸡咯咯两声,埋头啄了一口稻谷,说:“精怪修炼成仙却是真,不仅动物能成精,就连木石,台灯,锅铲,破门都能成精,只是从未见过。”
精怪修炼成仙一直存在于人类传说中,远古时期便流传,野狐,仙狸,牛鬼蛇神,
早已被人们说尽,写遍,再成精也难以摆脱人类欲望的束缚,无非是围绕着男女情爱,荣华富贵,从最初的惊艳逐渐变得俗套起来。
都言长生登仙,却未曾见过。
世间生灵不是傻子,同样的故事翻来覆去,这长生登仙也就成了口中传说。
“原来如此,是我多问了。”
杨平眼溜溜的黑眼睛闪过一抹失望,埋下头继续啄稻米。
“难道这里真的不能修行?那我近日在河岸边见到的那条百丈蟒蛇又是什么?”
说来话长,杨平并非此界之人,前世是享受过996福报的打工人,打拼多年终于攒够了所在城市的首付后,忍不住痛饮一番后,然后莫名其妙穿越了。
这对杨平来说,倒也不是个坏事,毕竟不得意的人谁不想重活一世?
可坏消息是他穿越成了一只小鸡。
好消息是这里有人类长生登仙的传说,便是动物开了智,也可修行。
之所以想要修行,是源自于前几日,杨平听到的一件事情。
王家婆婆看儿媳妇怀孕辛苦,正巧家中那只老母鸡抱窝,于是从隔壁邻居家借了二三十个鸡蛋尽数孵化,等到两个月后,自家儿媳妇生产后,这群小鸡仔正好可以炖了补身体。
这是杨平亲耳听王家婆婆喂食时与街坊四邻说的。
王家婆婆说这句话时,面上带笑,一脸慈祥,可在杨平看来却如同恶魔。
杨平不是没想过逃跑,但他只是一个小鸡仔,逃走绝无生路可言。
“快吃吧,快吃吧!”
正想着,老母鸡咯咯两声,叫醒了神游天外的杨平。
原来是老母鸡看其他小鸡吃的正欢,生怕它饿了肚子,其他小鸡仔的目光都看过来。
“别想那么多了,主人家愿意给我们稻谷吃,已经感恩戴德了!”
谷壳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饱满的谷粒早已干瘪萎缩
看着草地上零零散散的稻谷,杨平暗暗叹息一声,这玩意儿可没滋味啊,这些稻谷一看就知道是王家婆婆挑剩下的,稻谷表面裂开的无数细小口子,就跟王家婆婆布满皱纹的脸庞一样。
有没有营养暂且不论,反正只能勉强用来填饱肚子。
杨平不能推辞,于是垂着脑袋啄稻谷,随后用尖锐的嘴巴挑出谷子里面的谷肉,艰难吞咽下去。
没想到前世看都看不上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却是赖以生存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