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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月跪在青铜祭坛上,掌心沁出的血珠沿着古老纹路蜿蜒。他听见观礼台上传来嗤笑:“农省今年又是垫底,这样的废种也配觉醒?“
天元城主指尖亮起青芒,在少年眉心画下最后一道符文。霎时祭坛震动,云层中垂落万千青丝,将方圆百里的灵气鲸吞而尽。城主脸色骤变,袖中飞出七枚玉符镇住八方。
“混沌种青莲!“药堂长老手中罗盘炸成齑粉,“上次出现这种异象,还是三千年前那位...“
青莲虚影在石月背后绽放的刹那,心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看见自己血管里流淌着金银双色血液,彼此纠缠又互相吞噬。观礼台最高处,紫袍监正手中的窥天镜泛起血光:“妖脉混种!立即诛杀!“
三十七道剑光破空而至,却在触及少年衣角的瞬间被翠绿藤蔓绞碎。石轻柔素手捏诀,九叶剑草虚影冲天而起,斩落半阙城楼。“谁敢动我侄儿!“她白衣染血,袖中飞出三千青丝,每根丝线都缠绕着玄奥符文。
“九叶剑草...你是十五年前药省...“紫袍监正话音未落,石轻柔已捏碎虚空符。青光裹住两人消失前,石月看见姑姑发间玉簪寸寸碎裂,露出里面暗红的骨纹。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祭坛上斑驳血痕。城主弯腰捡起一片青莲花瓣,指尖摩挲间花瓣化作灰烬。“通知帝朝,找到药尘夫妇的遗孤了。“他望向北方阴云密布的天空,“万妖国的血狼骑,此刻怕是已经过了落鹰涧。“
千里外的地底溶洞,石轻柔将少年按在寒玉床上。她割开手腕,淡金色血液滴在石月心口,凝成九枚剑形印记。“你父母用命封印的遗种,今夜就会苏醒。“她指尖拂过少年眉心血纹,“记住,芽变天阶时,千万不能让人看见你的...“
洞外突然传来狼嚎,岩壁上的苔藓泛起诡异蓝光。石轻柔冷笑一声,九叶剑草从掌心生长而出,叶片边缘流转着空间裂痕。“来得真快。“她将昏迷的少年推向溶洞深处,“月儿,该看看你母亲留给你的礼物了。“
黑暗中,石月心口亮起阴阳双鱼。一株半黑半白的奇异植物穿透血肉,根须扎进虚空。他恍惚听见有个声音在神魂深处低语:“吞天种现,九省倾覆...“
寒玉床迸发九重光晕,石月浑身骨骼发出金石相击之声。溶洞穹顶垂落的钟乳石突然活过来,化作万千毒蛇扑向少年心口。他体内那株黑白植株舒展叶片,虚空泛起水波状涟漪。
“吞天种!“狼首人身的妖将撞碎岩壁,独眼里跳动着贪婪绿焰,“妖主预言果然应验了!“
石轻柔剑指抹过草叶,空间裂隙如蛛网蔓延。三个妖将刚触及裂隙便化作血雾,却在雾气中重聚身形。“九叶剑草不过如此。“为首的妖将舔舐着骨刀,“当年药尘用神农鼎炼化我三千同族时,可比你狠辣得多。“
石月意识正在坠向深渊。他看到自己站在青铜巨树之巅,脚下是翻涌的星海。有个与姑姑七分相似的宫装女子虚影,正在用星河编织襁褓。
“月儿,当你看到这段记忆时,娘亲的魂种该消散了。“女子指尖绽开并蒂莲,一黑一白两枚莲子落入婴儿口中,“吞天种不是诅咒,是神农氏最后的希望...“
剧痛将石月拽回现实。他发现自己左手生出龙鳞,右手缠绕着藤蔓。心口的黑白植株已经长出第三片叶,叶片上天然烙印着血色符文。
“竟然在觉醒期强行芽变!“妖将突然惊恐后退,“快结万妖血阵!“
十八颗妖丹悬浮成环,洞内弥漫起猩红雾气。石月不受控制地张开嘴,血雾化作旋涡涌入咽喉。他看见妖将们丰润的躯体急速干瘪,而自己额间凸起尖锐骨角。
“原来这就是吞天...“石月嘶吼着抓向虚空,五道空间裂痕将整座山体劈开。月光倾泻而下的瞬间,他看见姑姑被七根骨矛钉在岩壁上,九叶剑草正片片凋零。
濒死的妖将突然狂笑:“你以为药尘为什么选择农省?十五年前他们用你的胞姐...“话音未落,石月掌心黑洞已将他碾成齑粉。
“月儿,凝神!“石轻柔燃烧精血震碎骨矛,将半截剑草刺入他眉心,“仔细看叶片上的纹路,这是你母亲留下的《神农百草经》!“
黑白植株突然暴涨,叶片纹路化作金色洪流涌入石月识海。当他再次睁眼,瞳孔中浮现出青铜鼎虚影,鼎身缠绕着十二条锁链,每条锁链都禁锢着山岳般的巨兽。
“神农鼎认主?!“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九条蛟龙拉着的青铜战车碾碎云层,“小友莫怕,老夫代表药师联盟前来...“
石轻柔突然捏碎发间最后半截玉簪,鲜血凝成上古祭文:“以我剑骨为引,开虚空之门!“她将石月推入空间裂隙的刹那,自己却被青铜战车射出的药杵贯穿胸膛。
“不要!“石月看着姑姑在金光中湮灭,怀里的九叶剑草突然发出悲鸣。他体内的吞天种疯狂转动,竟将整架青铜战车吞入混沌空间。
当黑暗吞没意识前,石月听见蛟龙哀鸣与老者的惊呼:“这不是芽变...这是种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