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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沸腾的泡沫在冥幽昭鼻尖炸开时,红绳缠上了他的腰肢。三千青丝自虚空垂落,玄衣女子踏着漫天纸钱飘然而至,裙裾间垂落的红绳缠着七盏命灯,火光映出她脖颈处与铜钱相同的“昭“字烙印。
“这孩子的命,比你们整个鬼市都贵重。“苏红衣指尖轻点,红绳如灵蛇窜出。冲在最前的执法使突然僵立,黑袍下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红绳缠住的竟是个扎着替身符的纸人。
冥幽昭被拽上屋檐的瞬间,瞥见女子足尖悬空三寸。月光穿过她纤薄的身躯,青石板上空空如也。
没有影子。
“闭眼。“苏红衣突然捂住少年右眼,他左眼看见的景象顿时扭曲:七十二盏魂瓮灯笼同时炸裂,青紫色怨灵在空中交织成网。红绳穿梭其间,每缠住一个纸人就在空中绽开记忆之花——那是执法使们被洗去的过往。
“不!“某个纸人突然发出人声,红绳勒进它的脖颈处露出朱砂写的生辰八字。冥幽昭右眼突突跳动,轮回瞳不受控制地睁开,看见纸人体内蜷缩着真正的魂魄:那是个被剥了皮的少年,浑身插满银针。
苏红衣手腕翻转,红绳绞碎纸人躯壳。灰烬中飘落的紫薇星砂闪着诡异蓝光,沾到青石板的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冥幽昭突然捂住嘴,他尝到了蜂蜜混着铁锈的味道——这是紫薇星砂的魂魄气息。
“抓紧!“女子突然厉喝,红绳缠住少年腰肢凌空飞渡。下方街道正在塌陷,骸骨棋盘重组为卍字佛印,每个骨节都渗出黑色汁液。冥幽昭的轮回瞳突然刺痛,他看见地底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指甲上刻着往生咒文。
追击者在此刻现出真容。七个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布满缝合线的头颅。他们同时撕开胸襟,心口处的空洞里悬浮着血色铜钱——与冥幽昭手中那枚形制相同,唯独缺少“昭“字烙印。
“七星锁魂阵!“为首者嘶吼,七枚铜钱射出红光。冥幽昭怀中的青铜烛台突然发烫,阴火暴涨形成屏障。苏红衣的红绳在火光中映出万千幻影,每道幻影都是不同装扮的她:凤冠霞帔的新娘、素衣戴孝的寡妇、金戈铁马的女将......
“别看。“女子捂住少年眼睛,但轮回瞳已经记录下所有画面。冥幽昭感觉左耳发烫,耳后悄然浮现朱砂痣——这是红绳留下的印记。
战斗在此时达到高潮。七枚铜钱化为血色锁链缠住红绳,苏红衣突然咬破指尖,血珠顺着红绳流淌。被血浸染的绳索突然活过来,如藤蔓般疯长,每个绳结都开出曼珠沙华。执法使们的缝合线开始崩裂,紫薇星砂从伤口喷涌而出。
“你逃不掉的...“即将消散的执法使突然诡笑,残破的嘴唇开合,“实验体999号。“冥幽昭浑身剧震,这个编号在他梦中出现过九百九十九次。
地面突然塌陷,少年坠入深渊。下坠途中,他看见苏红衣割断一截红绳抛来。绳索缠住手腕的刹那,前世记忆如潮水涌入:
漫天红绸的喜堂,他握着秤杆挑起新娘盖头。盖头下赫然是苏红衣泪流满面的脸,她心口插着刻有“昭“字的青铜烛台。喜烛爆出灯花,映出窗外无数悬吊的尸体——都穿着往生阁的黑袍。
“醒来!“现实中的厉喝将冥幽昭扯回现世。他发现自己躺在玄冥宗山门前,苏红衣正在用红绳缝合他脚踝的伤口。食髓虫在皮下游走,每次穿梭都留下银色轨迹。
“这是...?“
“阎罗骨纹。“女子指尖拂过逐渐成型的纹路,“百里家血脉觉醒的标记。“她突然掀开左袖,小臂上蜿蜒着相同的银色纹路。
冥幽昭猛地坐起,怀中的青铜烛台突然发出蜂鸣。月光下可见烛身刻满小字,最醒目的是列在首位的名字:百里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