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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骨的机械残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跪坐在废墟里,看着结晶化的鳞片随风飘散,六岁的林浅蜷缩在臂弯中沉睡,她后颈的青铜芯片正在渗出血色齿轮。
“醒醒!“我轻拍她的脸,触感像触碰老式显像管屏幕般带着静电麻痒。女孩睁眼的瞬间,瞳孔里闪过陆明远的机械面容,又迅速恢复清澈:“哥哥,我饿。“
便利店货架蒙着银色粉末。当我抓起巧克力棒时,包装袋在掌心风化碎裂,食品保质期标签显示着“公元前2024年“。林浅直接咬碎玻璃柜台,咀嚼着展示用的塑料模型,她的牙齿在亚克力表面留下青铜色咬痕。
街道尽头亮起篝火。我们走近时发现是黑市营地,王金宝正站在油罐车上叫卖:“最后一支解毒剂!能治石化病的仙丹!“他晃动的试管里装着我的血液样本,标签贴着“时间抗体“。
“那是骗局。“我攥紧林浅的手,左眼解析出试管成分——生理盐水混合霸王龙粪便。王金宝的秃头在火光下泛着油光,他背后的帐篷里堆满用恐龙牙齿伪造的“史前文物“。
突然有妇女尖叫着倒地。她的双腿正快速钙化,皮肤裂开露出大理石纹路。人群骚动中,王金宝跳下油罐车:“快打针!一针包治!“针头即将刺入的瞬间,我发动锚定之眼,金色齿轮纹路将方圆十米拖入时间沼泽。
“各位看好了。“我缓步穿过静止的人群,夺过试管滴在石化伤口上。液体接触处冒起青烟,妇女惨叫着苏醒,她的石化症状反而加速蔓延到胸口。
时间恢复流动时,暴怒的人群包围了王金宝。我抱着林浅后退,却发现她的手指正发出金光。被砸翻的油罐车泄露的汽油突然逆流回油箱,燃烧的篝火退化成未点燃的木柴——她在无意识中操控了局部时间。
“发现观测体!“空中传来电磁步枪上膛声。五架外骨骼装甲从天而降,胸甲印着科学派的原子符号。为首的士兵掀开面罩,露出赵刚被灼伤的脸:“林先生,陆博士请你配合疫苗实验。“
林浅突然咬住我的手腕。她的牙齿刺入动脉,血液被吸入时发出虹吸声。金色齿轮从伤口蔓延到全身,我的视野突然升维,看到装甲部队的弱点——他们的能源核心与三小时后的自己形成量子纠缠。
“左边第三根肋骨。“我嘶吼着掷出螺丝刀。时间线在投掷过程中分叉:现实中的螺丝刀被装甲弹开,但未来时间线的螺丝刀已提前卡进接缝。当赵刚扣动扳机时,电磁脉冲恰巧引爆自己的能源舱。
爆炸气浪掀翻黑市帐篷。林浅趁机跳上装甲残骸,小手插入操作界面。所有外骨骼突然同步舞蹈,跳着拙劣的芭蕾摔进阴沟。她转头露出不属于孩童的冷笑:“哥哥,他们和恐龙一样蠢。“
科学派的运输车在此时闯入。后舱玻璃映出数十个林浅的克隆体,她们被浸泡在蓝色溶液里,脊椎连接着青铜导管。真林浅突然头痛欲裂,鼻腔流出齿轮状血块,那些血块落地后自动拼出“火种融合度41%“的字样。
我抱着她逃进地铁隧道。墙面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灯光熄灭的间隙,看到隧道深处有东西在蠕动。那是无数石化症患者融合成的巨茧,表面凸起的人脸正以不同速度老化腐朽。
“检测到高维污染源。“隧道广播突然响起陆明远的声音,“建议立即净化。“下一秒,顶棚喷洒出银色粉末,接触到的人体瞬间风化。林浅的瞳孔突然竖立,她张开嘴发出超声波尖啸,声波将粉末凝成护盾。
我们撞进叶晚晴的避难所时,她正在给机械臂更换零件。孤儿们的涂鸦墙突然渗出血珠,组成三星堆地图。“你又带回来麻烦。“她将林浅按进扫描仪,屏幕显示女孩的骨骼布满青铜电路,“这丫头的心跳每分钟1.04次,正好是地球公转频率。“
地下突然传来震动。自制的盖革计数器疯狂作响,叶晚晴掀开地板暗门——下面埋着的不是地基,而是青铜神树的根系。那些根须正缠绕着休眠的暴龙化石,每根骨刺都刻着火种密码。
“七天前开始生长的。“她点燃焊枪,“每当有石化病人死亡,根系就扩张一米。“林浅突然挣脱束缚,赤脚跑到树根旁唱歌。古老的汉语发音却带着机械颤音,根系应声裂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阶梯尽头是倒置的实验室。烧杯在天花板沸腾,电脑桌像钟乳石垂挂,父母的遗体被青铜根须吊在半空。当我触碰父亲的手腕时,皮肤突然脱落,露出刻满符文的臂骨——那是我在洞穴里见过的火种密码。
林浅蹦跳着打开冷藏柜。冷气溢出的瞬间,我看到上百个自己的克隆体在培养舱里沉睡。他们的左眼被换成青铜义眼,胸腔透明化露出齿轮心脏。其中一个克隆体突然睁眼,口型与我的声音同步:“快逃。“
警报声炸响时,叶晚晴正用机械臂焊死入口。陆明远的三维投影从培养液里升起:“欢迎回家,第47号观测体。“他的手指划过虚空,所有克隆体同步苏醒,拔出脊椎当武器袭来。
林浅发出兴奋的尖叫。她撕开自己的皮肤,露出青铜神经束组成的战斗形态,像蜘蛛般爬上天花板。我的血液突然沸腾,左眼投射出时间囚笼困住克隆军团,却看到他们集体自爆——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重组为巨大齿轮,将整个地下空间拖入时间循环。
在第七次循环时,我发现叶晚晴的机械臂不受影响。她扯断右臂塞给我:“用这个!接口能接入神树核心!“我插臂入地的瞬间,意识被上传到高维网络,看到地球在银河尺度上只是粒发光的骰子,每个面都印着林浅的脸。
“掷出点数将决定文明存续。“陆明远的声音响彻星海,“而你,亲爱的林深,就是骰子的第六面......“
林浅的青铜神经束突然刺穿维度膜。她抱着我的本体冲出循环,身后实验室轰然崩塌。我们跌回地铁站时,叶晚晴正用左臂义肢给孩子们分发热可可。墙上的涂鸦自动更新,画着林深手持青铜剑斩断地球锁链。
“你的血。“叶晚晴扔来试管,“半小时内辐射值暴涨300倍。“液体在瓶中逆时针旋转,每次转动都浮现出父母被青铜根须绞杀的片段。
林浅趴在我的背上熟睡,呼吸带着齿轮咬合的节奏。她的体温正在融化不锈钢扶手,在儿童涂鸦旁烙下三星堆地图。当我触碰烙印时,整条地铁隧道突然活化成青铜巨蟒,载着我们冲向下个锚点。
车窗外飞掠的站台显示着不同年代:1984年的老BJ、2124年的太空港、公元前1046年的牧野战场。林浅在颠簸中梦呓:“哥哥,火种是活的......“她的后颈芯片突然弹出,上面刻着倒计时:69: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