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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芸豹面无表情，细嚼慢咽，目光漠然。
这是一顿难得的盛宴，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变强的机会，更不愿悖逆其他仙人。
况且，她是妖族，妖族中同类相食并不奇怪。
只不过，她刚刚吃的是鹿肉。
鹿童撇过头，视线落在哪吒和太乙真人桌上，和其他风卷残云的仙人不同，这两人都没去碰桌上的珍馐佳肴。
“师弟，是菜不合口味么？”无极仙翁关切道，笑容慈蔼。
“身体不适，身体不适，哈哈……”太乙真人讪笑道，“去人间待久了，回到玉虚宫反而有些不习惯，哈哈……”
以前太乙真人也不会忌讳这些，妖族之于仙人，就好比畜牲之于凡人，吃肉能有什么忌讳？
可自从他去了尘世中的陈塘关，和凡人和小妖怪打交道后，便对妖族有了恻隐之心。
哪怕这些食材都取自祸害人间的恶妖（阐教是这么对外公布的），太乙真人也不忍心动筷子。
至于哪吒，就纯纯是生理不适了，看着盘子里的菜，他总会莫名想到敖丙和红儿，以及那一帮嘻嘻哈哈的小妖怪。
之前他还吓唬红儿，说如果她不听话，就送给玉虚宫的仙人去煲汤。
结果人家是真拿妖怪煲汤啊！
什么地狱笑话。
宴会上不能吃菜，哪吒百无聊赖地四下看看，发现申芸豹正和其他仙人一样品尝着菜肴。
说不上是麻木，还是冷血，或者是生存使然。
看来她真的很想融入仙人这个圈子。哪吒心里暗暗想着。
就在这时，一位大胡子仙人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枚仙果，戏谑地看向申芸豹，然后将果子丢出。
果子咕噜噜滚到申芸豹玉桌旁，这一动作明显带着嘲讽意味，但申芸豹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将地上的仙果收好。
原来这千百年来，她都是这么收集仙果种子的么？
哪吒突然想到之前她在山河社稷图里给自己的上万枚仙果种子，这得在宴会上遭受多少羞辱和白眼？又得是多么隐忍和坚韧？
她谁都不敢得罪，可为什么偏偏对太乙真人那么无礼？
明明太乙真人背景大得吓人，其他仙人都不敢冒犯，更不敢叫他“死胖子”。
可申芸豹却是一口一个“死胖子”叫着，丝毫不给他面子。
为什么啊，真想不明白…
那大胡子仙人瞧见申芸豹不敢声张，越发变本加厉，直接把咬了一口的仙果丢到申芸豹桌子下，看她是捡还是不捡。
申芸豹柳眉微蹙，但还是不想得罪人，弯腰准备……
“啪——”
“啪啪啪——”
如同拍了一张定格照片，宴会上的众仙人动作一滞，然后齐齐转头看向刚刚拍桌子的家伙——哪吒。
“瓜娃子，你又要做啥子妖！”太乙真人低声暗骂，他并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一幕。
“嘿嘿。”
哪吒讪笑着起身，双手插兜，大摇大摆走到申芸豹桌前，从桌下拿起一颗啃了一小口的仙果，来到那个大胡子仙人面前，笑眯眯道：“师叔~，您果子掉了。”
然后，哪吒把掉地上的果子放到大胡子仙人的菜肴上，还是最珍贵的那一道菜肴。
“你——”
大胡子顿时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快要喷出火来，抬手就要冲着哪吒脑袋削去。
可当瞟见太乙真人的那一瞬间，他目光顿时就清澈了，那只粗大的手掌重重举起，却是轻轻落下，拍了拍哪吒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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