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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剑冢笼罩在青灰色薄雾中,楚昭然混在二十余名杂役里搬运剑魄石。这些蕴含剑意的暗红色矿石不断震颤,将他的虎口震得发麻——这是剑冢特有的共振现象,每逢月圆之夜地脉剑气便会躁动。
“动作快点!辰时前要布好祭剑阵!“监工弟子甩动蟒皮鞭,空气里炸开刺耳的爆鸣。
楚昭然低头将最后一块剑魄石码进石槽,眼角余光瞥向东南角的青铜剑碑。三日来他用烛龙瞳观察到,每当日晷指针指向巽位,碑身便会浮现三寸长的龙爪纹——正是《大衍龙诀》记载的“逆鳞位“。
“午时三刻...“他默算着时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
十三丈外的剑池突然沸腾,数百柄残剑破水而出。锈迹斑斑的剑刃在空中组成九宫八卦阵,猩红煞气凝成实质的雨滴砸落。两个杂役躲避不及,被煞气侵蚀的瞬间化作森森白骨。
“剑煞暴动!开护山大阵!“监工弟子捏碎腰间玉符,剑冢穹顶亮起淡金色光幕。然而本该镇压暴动的阵法符文,此刻却如蛛网般寸寸崩裂。
楚昭然趁乱闪入石林,怀中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烫。龙瞳不受控制地开启,眼前景象顿时蒙上一层金雾——地脉深处竟浮现出蜿蜒百里的龙形灵脉,龙首正对着那尊青铜剑碑!
“原来如此...“他避开巡查弟子,指尖凝聚龙气在掌心画出巽位符纹。当第七道符纹完成的刹那,脚下青砖突然塌陷。
失重感持续了三次心跳的时间,楚昭然重重摔在潮湿的岩洞中。头顶传来玄尘真人暴怒的喝声:“有人触动了禁制!封锁剑冢!“
幽蓝磷火次第亮起,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楚昭然伸手触碰最近的划痕,识海突然涌入滔天杀意——千年前某位剑修大能斩龙时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龙族凄厉的嘶鸣震得他七窍渗血。
“不对...“他运转《大衍龙诀》压制翻涌的气血,发现那些看似杂乱的剑痕竟组成龙族古语,“这些是...龙血禁制?“
当指尖划过第三道竖痕时,整座洞窟突然震颤。青铜残片化作流光没入石壁,露出后方刻满龙纹的甬道。楚昭然刚踏出半步,耳畔突然响起黑衣剑灵的嗤笑:“小子,再往前可就是黄泉路了。“
九座倒悬的剑峰映入眼帘,中央祭坛上插着的黑剑发出愉悦颤鸣。劫焰剑身缠绕的火焰并非赤红,而是某种吞噬光线的虚无之暗,连空气都被灼烧出扭曲的波纹。
“握住它。“剑灵的声音带着蛊惑,“让那些伪君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道。“
楚昭然刚要伸手,丹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是灵根被挖后留下的暗伤。三日前吞服的九转回魂丹在经脉中炸开热流,药王谷特有的兰芷香气里混着一丝腥甜。
“追踪印记...“他瞳孔骤缩,龙气瞬间绞碎体内躁动的药力。然而为时已晚,三道剑光已破空而至。
“宵小之徒!“玄尘真人白须怒张,本命剑“太虚“引动九天雷光,“竟敢染指太古凶剑!“
劫焰剑突然爆发刺目黑炎,楚昭然背后的烛龙虚影仰天长啸。时空在这一刻凝滞,他清晰看到雷光中夹杂的十三道缚仙索,以及西北角阵眼处转瞬即逝的破绽。
黑炎裹着少年冲破剑网,却在出口撞上慕清雪的冰魄剑气。少女额间朱砂痣红得滴血,腰间玉佩与青铜残片共鸣发出的清音,竟让暴戾的劫焰剑出现刹那凝滞。
“你的眼睛...“慕清雪本命剑“霜华“突然悲鸣,剑身浮现蛛网般的裂痕。她踉跄着吐出口鲜血,冰魄剑心反噬的寒气将方圆十丈冻成冰原。
楚昭然趁机捏碎天蚕面皮,易容成中年樵夫模样。劫焰剑灵在他识海中狂笑:“那小妮子的先天剑骨正在崩解,最多撑不过三个满月——你猜药王谷会不会用你的龙血救她?“
晨雾中十二道剑光紧追不舍,楚昭然跃入湍急的洛水。冰凉河水冲刷着右手蔓延的黑纹,那是劫焰剑留下的噬魂咒——每月月圆需饮金丹修士精血,否则神魂将被凶剑反噬。
“东南三十里有个血魂殿分坛。“剑灵舔舐着唇齿,“正好拿他们的金丹祭剑...“
楚昭然潜入水中,龙瞳在水中泛起幽光。他看见河底沉没的古老石碑,上面刻着“九霄云陆“四个大字,字迹中隐约有龙气流转。
“这是上古龙族留下的界碑。“剑灵的声音突然严肃,“看来这片水域不简单。“
楚昭然正要细看,忽然感觉水流变得湍急。河底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气泡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连忙游向岸边,却发现水面已经结冰。
“不好!是剑宗的冰封大阵!“剑灵急声道,“快用劫焰剑破冰!“
楚昭然握紧劫焰剑,黑炎在剑身流转。他一剑斩出,冰层应声而裂。但更多的冰棱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困在中间。
“交出凶剑,饶你不死!“玄尘真人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楚昭然抬头,看见十二名剑宗长老脚踏飞剑,组成天罗地网。
就在这时,怀中的青铜残片突然发热。楚昭然感觉体内龙血沸腾,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那是三千年前,烛龙与天帝在此大战的场景。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龙瞳中金光大盛。劫焰剑似乎感应到什么,剑身上的黑炎突然变成金色。
“这是...龙炎?“剑灵惊呼,“小子,你激发了烛龙血脉的真正力量!“
楚昭然握紧劫焰剑,感觉体内力量暴涨。他一剑挥出,金色龙炎席卷天地,将冰封大阵彻底粉碎。
“走!“剑灵催促道,“龙炎虽强,但以你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维持三息!“
楚昭然借着龙炎余威,化作一道金光遁入山林。身后传来玄尘真人的怒吼,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在林中疾驰,忽然看见前方有一座破庙。庙门上的匾额已经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出“龙王庙“三个字。
“进去!“剑灵急声道,“这里有龙族禁制,可以暂时屏蔽追踪!“
楚昭然冲进庙中,发现庙内供奉的竟是一尊烛龙雕像。雕像的龙瞳中闪烁着微光,与他体内的龙血产生共鸣。
“跪下!“剑灵突然严肃道,“这是你获得完整传承的机会!“
楚昭然依言跪下,雕像龙瞳中的光芒突然大盛。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