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肉祭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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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最后一重石门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林玥窒息。

陆沉右眼的「冥瞳」在黑暗中骤然收缩。

这是一座足以容纳千人跪拜的巨型洞窟，地面铺满人类头骨与干涸血痂。洞窟中央矗立着由白骨堆砌的阶梯式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暗红色心脏，表面血管般的黑色纹路随搏动明灭，每一次收缩都发出黏腻的吮吸声。

“陆沉，看墙壁……”林玥的声音有些发抖。

洞窟四壁刻满斑驳壁画：无数跪拜者割开手腕，鲜血汇成溪流注入祭坛底部。壁画尽头，青铜门扉缓缓开启，门缝中伸出无数触须，缠绕着最靠近门的一具女童尸体——正是陆璃的模样。

“规则出现了。”

陆沉指向祭坛基座。

三行血字浮现在白骨上：「献祭契约者的血肉，否则黑雨降下。」

「死亡即新生，遗忘即永恒。」

「锚点湮灭之日，门扉开启之时。」

第一滴黑雨落在林玥手背时，她甚至没感到疼痛。

直到皮肉如蜡油般融化，露出森森指骨，她才惨叫出声。陆沉一把扯过她退到岩壁凹陷处，血锁链在头顶交织成网，勉强挡住腐蚀性黑雨。

“十分钟。”陆沉盯着祭坛心脏的搏动频率，“每次黑雨间隔十分钟，必须在这期间完成献祭。”

林玥撕下衣角裹住溃烂的手：“献祭什么？我们连把刀都没有……”

话音未落，祭坛顶端的心脏突然剧烈震颤。

一柄骨刃从祭坛内部缓缓升起，刃身刻满与陆沉右眼相似的符文。

“它要的是契约者血肉，”陆沉握住骨刃，灰白眼瞳倒映出心脏内部——那里蜷缩着一道半透明虚影，眉眼与陆璃一模一样，“小璃的‘人性锚点’被剥离后困在这里。”

黑雨骤停。

林玥突然拽住陆沉：“等等！壁画上的献祭者最后都变成了……”

她指向祭坛底部一具正在蠕动的“尸体”。那东西勉强保留人形，但全身皮肤已被黑雨腐蚀殆尽，裸露的肌肉纤维间探出细密触须，正朝着心脏缓慢爬行。

“被献祭者会成为祭坛傀儡，”陆沉将骨刃抵住自己左臂，“但如果我们不献祭，黑雨会直接把所有人融成血水。”

第一刀割下时，陆沉感觉不到疼痛。

冥瞳的侵蚀已蔓延至半边身体，神经末梢逐渐麻木。然而当他的血滴入祭坛凹槽时，异变陡生——

整座洞窟突然扭曲旋转，等陆沉恢复意识时，他正站在刚推开石门的位置。林玥完好无损地站在身旁，手背没有伤痕，连头顶血锁链的防御网都尚未展开。

“这是……时间倒流？”林玥脸色惨白。

“不，”陆沉盯着祭坛心脏，那里多了一条细小的触须，“是死亡后的复活。我们被困在循环里了。”

第二次尝试时，林玥抢过骨刃划破掌心。她的血渗入祭坛的瞬间，血锁链突然暴走，链条末端刺入她的肘关节疯狂吮吸。

“停下！”陆沉用冥瞳预判锁链轨迹，徒手扯断链条。

林玥踉跄跪地，瞳孔泛起不祥的血色：“我想起来了……三年前的血月仪式，我作为归墟教血祭司，亲手把陆璃推进青铜门……”

祭坛心脏突然发出尖啸，洞窟四壁的壁画开始流动。

陆沉看到幻象：血色月光下，林玥身披祭司长袍，将哭喊的陆璃推向青铜门裂缝。门内触须缠住女孩脚踝的瞬间，林玥用血锁链割断陆璃与现世的最后一丝联系。

“每复活一次，记忆就会被篡改。”陆沉拽起精神恍惚的林玥，“祭坛在利用你的负罪感！”

林玥机械地重复：“必须带回教主的心脏……”

陆沉突然明白规则第三条的含义——林玥的“人性锚点”早已被替换成对归墟教的忠诚，而陆璃的锚点正在祭坛中逐渐湮灭。

黑雨再度降临。

陆沉将骨刃抵住自己心口。要终止循环，只能置换锚点：用他“寻找妹妹”的执念为燃料，强行将陆璃的锚点从心脏剥离。

“你会忘记她，”林玥突然抓住刀刃，鲜血从指缝涌出，“忘记为什么对抗诡物，最后变成行尸走肉。”

“那就趁我还记得时结束一切。”陆沉猛然发力。

骨刃刺入血肉的刹那，祭坛心脏爆出刺目血光。

陆璃的虚影挣扎着脱离心脏，而陆沉右眼的灰白迅速侵蚀整个瞳孔。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体内抽离：妹妹失踪那晚的蛋糕，殡仪馆第七具尸体的血泪，青铜门前最后的微笑……

“哥哥，不要！”陆璃的虚影突然凝实，她夺过骨刃刺向自己胸口。

洞窟在轰鸣中崩塌，规则最终显现：

「至亲相残，方止仪式。」

陆沉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看见林玥的血锁链贯穿她自己的心脏。黑雨停了，青铜门裂开一道细缝，陆璃的虚影被门内触须拖入黑暗。而他的手心多了一行血字——「别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