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蛊牵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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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歌在药香中苏醒时，锁骨处的赤红剑纹正隐隐发烫。他发现自己泡在乳白色的药池里，手腕缠着掺金丝的红绳——这是玉衡宗锁拿要犯用的捆仙索。

“小郎君醒了？“酥媚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茜素红裙裾拂过青玉砖。苏晚晴斜倚在翡翠榻上，指尖绕着红绳另一端，“月华那冰块脸倒是舍得，竟剜了半副剑骨给你。“

少年试图运转灵力，却发现丹田空如漏壶。药池突然沸腾，数十条血色蛊虫从池底窜出，顺着他腿上的伤口钻入经脉。

“别动。“苏晚晴拽紧红绳，蛊虫顿时在皮下拱起可怖的凸起，“这可是妾身养了三十年的噬心蛊，你越挣扎，它们越喜欢往心窍里钻。“

顾九歌咬牙盯着美妇人：“月华仙子呢？“

“那个残废？“苏晚晴掩唇轻笑，发间步摇坠着的鲛珠泛起蓝光，“正跪在刑堂领罚呢。私启禁地结界，剜剑骨饲凡人——够她消魂鞭下走三遭了。“

药池四角的青铜兽首突然喷出紫烟。顾九歌感觉眼前景物开始扭曲，苏晚晴的声音忽远忽近：“好孩子，告诉姨娘...往生镜里还看见什么了？“

丹田处的剑纹突然发烫，噬心蛊发出凄厉嘶鸣。顾九歌借着剧痛保持清醒，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镜中女子...是你师妹？“

翡翠榻应声而碎。

苏晚晴瞬移到他面前，染着蔻丹的指甲掐住少年咽喉：“青鸢那个蠢货也配当我师妹？“她眼底泛起血色，“当年若不是她盗走往生镜，我何至于...“

“夫人！“门外传来急促叩击声，“药王谷的人到了。“

美妇人瞬间恢复妩媚神情，随手将顾九歌按回药池：“乖乖泡满三个时辰，否则...“她指尖划过少年心口，“蛊虫可要啃食剑魄了。“

子时三刻，顾九歌被锁进地牢最深处的玄铁笼。噬心蛊在体内游走的痛楚稍有缓解，但月华留在他识海中的剑意正在消散——这意味着剑骨宿主濒临死亡。

“还有七步...“少年数着守卫换岗的间隙，腕骨突然诡异地翻转。这是白日里蛊虫钻入时意外冲开的穴位，青鸢残魂教他的移穴秘法。

当最后一道符咒被破除时，顾九歌听见了铃铛声。不是玉衡宗的法器，而是苗疆巫女常用的摄魂铃。他循着声音摸到暗牢底层，却被眼前景象惊住——月华被钉在刻满咒文的青铜柱上，霜发尽染鲜血。

“谁？“

顾九歌刚踏进半步，九盏幽冥灯骤亮。月华缓缓抬头，露出颈间蔓延的黑色咒纹：“走...这是...圈套...“

地面突然浮现血色阵图。苏晚晴娇笑着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的正是月华的本命剑魄：“好一出师徒情深。不枉妾身用三生蛊诱你入局。“

噬心蛊在此刻发作。顾九歌跪倒在地，看见自己掌心钻出猩红触须。那些蛊虫正疯狂吞噬剑魄之力，将他变成连接月华剑骨的桥梁。

“你以为她为何剜骨救你？“苏晚晴弹指将剑魄刺入月华心口，“天枢宗需要苍龙血脉不假，但更想要的是...能承载剑魄的活容器啊。“

月华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快走！她在用你炼...啊！“

未尽的话语化作惨叫，苏晚晴竟生生抽出一段剑骨。顾九歌感觉心脏被利爪攥住，金瞳不受控制地显现。

“对，就是这样。“美妇人舔舐着剑骨上的血迹，“让苍龙之力彻底暴走，妾身才能...嗯？“

整座地牢突然剧烈震动。

上方传来玉衡宗护山大阵的警报声，接着是弟子们的惊呼：“妖族！是妖族圣女！“

顾九歌趁机撞向青铜柱。噬心蛊感应到危机，竟反噬其主扑向苏晚晴。趁着美妇人挥袖灭蛊的刹那，少年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这是青鸢残魂教他的血遁之术。

地牢穹顶被巨力掀开时，顾九歌正抱着月华坠落。夜空悬着轮血色妖月，九尾白狐虚影笼罩着玉衡宗山门。狐首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白衣女子，发间别着枝带血的桃花。

“苍龙之子。“女子声音空灵如雪，抬手间万千桃瓣化作利刃，“跟我走。“

苏晚晴的赤练绫破空而来：“慕清欢！你竟敢擅闯...“

话未说完，桃瓣已削断她三根指甲。妖族圣女袖中飞出条青铜锁链，链头竟是活着的蛇首：“三百年前的账，该清了。“

顾九歌借着两方交锋的间隙遁入后山。怀中的月华气若游丝，剑骨缺失处不断逸散着星辉。他想起药池旁的青铜古碑——那里刻着续接剑骨的秘法。

“放下我...“月华突然睁眼，指尖凝出冰刃抵住少年咽喉，“你体内...有青鸢的...“

山道两侧亮起幽绿鬼火。

十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妖修拦住去路，手中骨刀泛着剧毒紫芒。顾九歌正要催动剑魄，却发现妖修们突然跪地行礼。身后传来桃花的香气，青铜锁链缠上了他的腰际。

“终于找到了。“慕清欢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青鸢七分相似的脸，“我的...好师弟。“

顾九歌如遭雷击。圣女眉心那点朱砂痣，竟与往生镜中的青鸢一模一样。怀中月华突然咳血，在少年手背写下血字：“她不是...“

慕清欢的桃花簪突然刺入月华丹田：“师姐还是这么爱多话。“她笑着转动发簪，“当年你能骗过凌虚子，如今还想骗我的小师弟？“

顾九歌体内的苍龙之力彻底暴走。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方圆十里的桃林已成焦土。慕清欢断了一尾，月华不知所踪，而他手中握着半截带血的桃花簪。

山脚下传来玉衡宗追兵的声音。少年踉跄着逃进迷雾深林，却撞见个意想不到的人——本该在刑堂的苏晚晴，正笑吟吟地坐在青石上烹茶。

“噬心蛊的滋味如何？“她推来一盏碧色茶汤，“想救月华的话，就喝了这杯牵丝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