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人间，谁都是第一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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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每个人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就如同我来到这个世界那样，一片黑暗。

我出生在一个叫牛坪子的小山村，就是四座山围起来的一个小盆地，从山之间插出去三条蜿蜒的泥路，就算是与外界连通了。

听父亲说，是我爷爷一辈的几个兄弟在这里安了家，以前这可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大森林，走好几天都走不出去，那树木粗得跟一头猪似的。

对此，我曾经深信不疑，可长大了想想，这么大的森林，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十年时间消失殆尽的。反正从我记事以来，就没见到过有如此大的树木，我只看见到处都是黄土。那时候可真怕下雨，一下雨地上就走不动人了，潮湿的泥土就像面团一样，被揉过来揉过去的。

至于这个村子的由来，我却不得而知，为什么叫牛坪子呢？我问过大人，但没有人理会这个无聊的问题，或许他们也不知道。

还是说说我的出生吧，我的一家都过得不容易。

我爷爷在我父亲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问过父亲，对爷爷有没有印象，父亲很平静地摇摇头，否认道，“那时候我才三岁多，哪来的印象。”现在仔细想想，那时的父亲语言虽然平静，可他总会低下头，一双沧桑的眸子会黯淡许多，面容变得板正，头急促地晃动摇头。不知父亲当时会有怎样的苦涩。

在那个还在吃大锅饭的黑暗年代，我的奶奶，一个女人拖着三个孩子要怎么生活呢？每每问起这些，年迈的奶奶总是很激动，她会很骄傲地夸耀自己带着年幼的父亲跟着生产队跑到几十公里外的的矿洞背煤。那时候她的力气大嘞，背上满满的一大背篓煤炭，一天来来回回好几趟，赚得的工分根本不比那些男人差多少。看得出来，奶奶有点怀念那个年代，至少那个年代，她总是精力充沛，到哪都是一把好手。

窘迫的家境让年轻的父亲和母亲不得早早持家。在这我可要说说我的父亲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在那个年代，连睁开眼都是一片黑暗。人们的思想被衣食住行紧紧禁锢。至于什么谈情说爱，那可是如同上学一般，相当奢侈了。

长大以后，总有些时间能和父亲开开玩笑，就问他是怎么让母亲和他在一起的？一听到这，父亲就害羞得笑笑不说话，你能清晰地看见父亲的脸变得赤红，平常就不善言语的他更显得缄默。

还是母亲一脸怒气地看着父亲，骂道:“哎，你家老爹，你看他老实得很，不说话，那个时候他倒是开放得很。还在坡上放牛，听到有人喊他去看看人家姑娘，就跟着去了噻……”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情节，大概就是我父亲跟着别人去母亲家那边玩，然后就看上了我母亲。我外婆从小就被拐走，一直都是外公在带着我母亲两姐妹。对于外公来说，对父亲没什么过分的要求，所以，父亲很轻易地就追到了母亲。

那个时候，父亲才十七八岁，母亲小父亲两岁。

那个年代，不拼命是活不下去的。由于没有通电，人们都还点着蜡烛，所以天一黑，人们就都睡觉了。

听母亲说，我是在凌晨三点多出生的，那时候父亲没有在家，父亲还在外面打工。她就一个人陪伴了我的出生。

母亲是个很要强的女人。那一晚，二十岁出头的她一个人忍着分娩的疼迎接了我的第一声啼哭。听她说，我是被她从漆黑床下面捡起来，一捡起来就哭个不停。她一个人将我包好，放在床边。

我不知道当时她的心情，慌张失措，还是为我的到来有一丝欢喜。总之，就凭这，我不能不爱我的伟大母亲。我不知那时十月份的天气怎么样，但对于我来说一定很温暖。

我这个小人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初识人间，第一眼见到的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长大后，我总想，每一条生命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轨迹，而他遇到的都是风景，经历的都是故事。对于自己来说，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

初识人间，谁都是第一次，在这一点上，众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