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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来之前读了一些关于藏传佛教的介绍，觉得宗教观念确实不会是主要原因。无论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其实本质上都是向上向善，而且有些唯心主义向善的力量甚至更加显著。但信仰不同或多或少也会有些影响，“隔着教门”的疏离感肯定会存在。
不管怎么说，做科研需要深入调查，需要准确的记录。舒晓把十人分成了三支小分队，在牧区结伴出行是很有必要的。白露和肖唯自动成队，舒晓本来想和她们一队，但被李晴拉过去了。队里只有两个男生，另一个男生和自己的未婚妻一队是肯定的。
“白露，你们俩没有男生一起行吗？”
“舒队长，瞧不起我们女生啊？”肖唯问，她故意的，她超讨厌那个老师。
“不是，对讲拿好，山坡路滑多小心。”
“你这是提醒我，还是提醒我们家露露？”
“我...你们都小心！”
白露和肖唯带好装备就一起出发了，照季节看，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时节，山上的风已经刮得越来越来劲，还好山脚还没下雪。远山上的积雪常年不化，更添凄冷之感。
两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到第一家，大门紧闭着，没有人出来应答。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见到，就往下一个同学家去了。山上空气稀薄，白露走个十几分钟就得停下来喘口气，喝点水。
还好第二个同学的家里有人，这将近两个小时在山上，脚都有点儿麻。白露刚站到大门旁敲门，他们家里的藏獒就开始嚎叫。白露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喊着学生的名字。
厚厚的帘账后面先露出了一个小女孩的头，小女孩大约有七八岁的样子，没有戴帽子，看到白露之后连忙把头缩了回去。两人等了几分钟，一家四口就都出来迎接。白露到了自己的学生万志远，笑着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支教队的老师白露。”
“我是肖唯，我们来做家访。”
万志远，是一个很腼腆的男孩子，今年读六年级。他们乡里没有中学，初中要到县里去，所以父母打算直接让万志远回家放牛。
“白老师好。”
“你好，志远同学。”
“我爸妈的普通话不是很好。”
“没关系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和你家里的情况，不用担心。”
两人被让进了志远的家里，父母两人脸上一直挂着笑，他们拿出来家里的牦牛干待客，又让万志远端来了一铜壶酥油茶。
“大哥大姐你们坐，不用麻烦，我们这次来就是和你们聊聊天。”
“好的好的。”
万志远的父母看起来很淳朴，不太习惯说话，志远父亲端了酥油茶递到二人手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还有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藏獒被养在屋子里。
趁着家里人都在，就和他们聊起了万志远的未来。志远在一边有时候答两句话，有时当一下父母的翻译，大多的时候就低着头。就这么谈了一个多小时，父母终于同意万志远毕业后先去县里学习一段时间。
两人婉拒了留在他们家吃饭，趁着阳光好的时候往回走。两人有些沉默，像万志远这样的孩子不在少数，父母觉得义务教育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大部分读完初中的孩子也都回去帮家里养牦牛了。
白露家在青岛，肖唯家在南京，她们两人确实也靠知识改变命运，但他们也知道，有很多人生下来就在罗马，有些人却天生残缺，所谓的改变命运不过是知识分子安慰别人，主要是安慰自己的话。
走着走着，飘起了雪花。山里的天气多变，往往飘来一朵云彩就会下雨下雪。
“学校为什么修在山上啊？”肖唯问。
“不知道，听龙达大哥说，这所学校最早是一位高僧主持建的。”
“孩子们每天早晚来回要走两趟，隆冬天下大雪怎么保障孩子的安全？怪不得他们父母不愿意。现在能来上课的孩子，是真的想读书。”
“是啊，我们俩成年人都累得不行，要是能建一个寄宿小学就好了。”
“哎？这是画的啥，狗吗？”
肖唯看见一个路口处插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炭笔画了一只狗，看起来有点儿凶，但上面的标语是藏语，白露也看不懂。
“大概是野狗吧？之前读过一本关于藏獒的书，里面说牧区冬天会有来偷羊吃的鬣狗。”
“那可得小心点儿，我最怕狗了！”
雪下突然变得密了，两人便想找个大石头躲风雪，没想到石头另一侧直接是个斜坡，多亏肖唯发现得早，一把把白露拽了回来。
“回去请我吃饭啊！不是我你可得摔得老惨了！”
“行！感谢肖老师救我小命！”
真是幸亏肖唯看出来下面不是平地，而是一棵覆盖了积雪的树，白露吓得想想还后怕呢，出门一定得结伴！两人走走歇歇，终于在晚饭前赶回了支教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