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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见过林诗慧后,苏予诺便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恍惚状态,噩梦如影随形。
她仿佛循环置身于那噩梦般的场景中,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倒在血泊之中,殷红的鲜血迅速蔓延,将身下的土地染得通红。
妈妈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直至生命的火焰彻底熄灭。
而她,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救不了妈妈,也救不了未出世的弟弟,那种窒息感、心痛感以及深深的无能为力,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将她的灵魂一寸寸凌迟。
此刻的顾晏泽,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他守在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苏予诺,满心都是疼惜与无奈。
苏予诺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她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顾晏泽看着这一切,却毫无办法,只能一次次地用自己的双手轻轻包裹住苏予诺的小手,又不时地用自己的唇轻轻触碰她的手,似乎想借此传递温暖与安慰: “诺诺,我知道你现在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你快醒来好不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顾晏泽轻声呢喃着,声音里满是祈求。“诺诺,醒过来吧,求你了……”
也许是顾晏泽的声声呼唤终于传进了苏予诺的意识深处,她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苏予诺迷迷糊糊地看到顾晏泽满脸的担忧与憔悴,想要抬手为他擦掉眼泪,却发现够不着。
顾晏泽见状,立刻低下头,将脸凑近苏予诺的手心。
“对不起,阿晏,又让你为我担心了,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苏予诺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带着浓浓的自责。
“不,我的诺诺是最勇敢、最坚强的。你只是太善良了,才会这么痛苦。”顾晏泽温柔地说道,随后轻轻低下头,用唇吻去苏予诺脸上的泪水,“乖,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苏予诺的唇瓣剧烈地颤抖着,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放声大哭起来:“阿晏,我的心好痛啊,我根本不敢去想妈妈走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多绝望。都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他们……”
顾晏泽轻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坏人太可恶了。诺诺,作恶的人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妈妈在天上看着你,肯定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生活。要是她看到你这么自责、这么痛苦,她也会心疼难过的。”
苏予诺哭了很久很久。
哭累了,她吃了点东西,在顾晏泽的轻声哄劝下,又渐渐睡去。
这一次,她睡得很安稳,没有再被噩梦惊扰。
顾晏泽见苏予诺睡得香甜,便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陈嫂看到顾晏泽下来,连忙重新泡了两杯茶端上来。
顾晏泽走到客厅,在苏云恒的对面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苏云恒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坐到现在,他的坐姿几乎没有变过。
顾晏泽和苏云恒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随后两人同时移开视线,各自端起茶杯,默默地喝着茶,谁也不搭理谁。
过了一会儿,苏云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诺诺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急切。
顾晏泽却答非所问:“诺诺现在,或许不太想见您。”
苏云恒听到这话,顿时噎住了,不过他转念一想,顾晏泽既然还有心思打趣自己,那就说明苏予诺没什么大碍,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几杯茶下肚,顾晏泽站起身来,说道:“诺诺应该快醒了,我就不陪您了。”
苏云恒见状,连忙站起身,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想见见诺诺,还请你帮我转告她一声。”
顾晏泽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转身,回到了楼上。
苏云恒看着顾晏泽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臭脾气。”
顾晏泽对时间的把握十分精准,他回到房间没多久,苏予诺就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