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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红,像天边最绚烂的晚霞,一路蔓延到小巧的耳垂。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她慌乱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灼人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湖水的波光在眼底晃动,也晃乱了她的心绪。他……他怎么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这算什么?是夸奖?还是……别的什么?
小船在水面上轻轻地打着转,阳光暖融融地照着。船头船尾,两个人隔着几步的距离,一个目光灼灼,一个低首含羞,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甜涩气息,比那糖油粑粑的滋味,更浓烈,也更让人不知所措。
当脚踏船最终靠岸时,奚若雪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她几乎是逃也似地跳下船,脚踩在坚实的岸上,才感觉找回了点力气。韦勇倒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锁好船,大步跟上来,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走,去橘子洲头!看日落去!”他大手一挥,语气又变得豪迈起来。
两人随着人流,穿过公园的林荫道,坐上公交车,跨过湘江大桥。当踏上橘子洲头那片开阔的临江平台时,已是傍晚时分。西沉的太阳像个巨大的、熔化的金球,悬在湘江的尽头,将浩渺的江水和天空染成了无比壮丽的橘红、金红、绛紫……层层叠叠,铺陈开去,仿佛天地都在燃烧。
江风浩荡,带着湿润的水汽和夕阳的暖意,吹得人衣袂翻飞。平台上聚集了不少来看日落的人,三三两两,对着这瑰丽的景色拍照、惊叹。
韦勇和奚若雪找了个稍微僻静些的江边石栏,并肩站着。壮阔的夕阳美景暂时冲散了船上那句“好看”带来的微妙氛围。奚若雪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金色江水,望着江对岸城市轮廓在霞光中渐渐亮起的点点灯火,胸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开阔感。她悄悄侧过脸,看向旁边的韦勇。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仰着头,下颌线绷得很紧,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他的眼神专注地望着那轮下沉的落日,眸子里映着跳跃的金光,竟也显出一种平日里少见的、近乎沉静的温柔。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短发,他也没有去拂开。
时间在瑰丽的色彩中无声流淌。巨大的落日一点点沉入江面,最后只剩下小半个圆弧,将天边和水面熔成一片辉煌的金红,美得惊心动魄,也带着一种盛极而衰的、温柔的悲壮。
平台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了一些,四周变得更加安静,只剩下风掠过江面的呜咽声和江水拍岸的低语。
就在这落日熔金的最后一刻,韦勇忽然动了一下。他慢慢地转过身,面向奚若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最后一线刺目的光芒,在她身前投下一片带着暖意的阴影。
奚若雪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江风带着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种混合着淡淡机油味(大概是那辆老本田留下的印记)、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以及一种属于年轻男孩的、干净而蓬勃的汗味的独特气息,霸道地钻入她的鼻腔。这气息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种强烈的、属于“韦勇”的印记。
他微微俯下身,靠得很近。奚若雪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小小的倒影,还有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夕阳余烬。
“奚若雪。”他低声唤她,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沙哑,像被江风打磨过,也像被某种炽热的情绪灼烧着。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他的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和热度,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眼底。他抬起手,似乎想碰触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顿住,最终只是虚虚地悬在她的耳侧,替她挡开一缕被风吹得乱舞的发丝。
“闭眼。”他哑声说,命令的口吻里却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那三个字,带着滚烫的温度,不容抗拒地钻进奚若雪的耳朵里。
一瞬间,橘子洲头的浩荡江风、壮丽夕阳、城市的喧嚣……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从她的感官世界里急速退去、模糊。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俯身靠近的高大身影,只剩下他眼中跳动的、属于落日也属于她的火焰,只剩下他呼吸间带着机油与阳光的独特气息,浓烈地将她包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仿佛被那低哑的三个字下了指令,不由自主地,顺从地,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在染着霞光的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温暖的、带着心跳声的黑暗里,只有他的存在感,无比清晰地放大。
她能感觉到他的靠近,带着热度的阴影笼罩下来。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额头、鼻尖。她甚至能感觉到,他那只替她挡风的手,似乎正犹豫着、试探着,想要落下来……
时间在心跳的缝隙里被无限拉长。一秒?两秒?还是更久?
就在她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一个带着滚烫温度、微微有些干燥的触感,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吻。
轻得像一片被江风卷起的羽毛,却又重得仿佛烙铁,瞬间烫穿了奚若雪所有的思绪和防备。一股强大的电流从被触碰的额心猛地窜遍全身,四肢百骸瞬间酥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闭着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更加绚烂、更加炽热的金色光芒在无声地爆炸、燃烧。橘子洲头的落日,在这一刻,终于沉入了她的心底,点燃了一场燎原的大火。
那个带着机油和阳光气息的吻,一触即离,快得如同错觉。
“好了。”韦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依旧带着沙哑,却似乎松了口气,也带上了一点完成某种仪式后的轻松。他退开了一步,笼罩着她的阴影和那股强烈的气息也随之撤离。
奚若雪这才像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睁开眼睛。夕阳的最后一点金边正好沉入江底,暮色四合,江对岸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洒落人间的星辰。她的脸颊滚烫得能煎熟鸡蛋,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着,擂鼓般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江涛。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慌乱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石栏冰冷粗糙的边缘,仿佛那是唯一的支点。刚才那轻如羽毛的触感,却像烙印一样清晰地停留在额头上,滚烫,鲜明。
“发什么呆?”韦勇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腔调,带着点戏谑,仿佛刚才那个温柔又霸道的吻从未发生过,“太阳都下班了,我们也该撤了。”他转过身,背对着她,望着渐渐暗下来的江面,只留给她一个宽阔的、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的背影。
奚若雪深吸了几口气,带着水汽的凉风涌入肺腑,稍稍冷却了脸上的热度。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刚才那个吻……算什么?是日落时分的冲动?还是……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心跳如雷?
“走了!”韦勇没回头,只是朝后挥了下手,迈开长腿,率先朝着公园出口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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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若雪连忙跟上,小跑了两步才追上他,默默走在他身边半步之后的位置。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沉默的距离,晚风吹过,带着橘子洲头青草和江水的气息。谁也没有再提刚才那个吻,但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带着甜味和悸动的气氛,却在他们之间无声地流淌,比湘江的水流更深,更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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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温柔地笼罩下来,城市的霓虹渐次点亮。韦勇发动了他的老本田,引擎声在寂静下来的江畔显得格外清晰。他跨上车,长腿支地,侧头看向奚若雪,头盔下的眼神在夜色里看不分明,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上车。”
奚若雪的心跳还没从橘子洲头那个吻中完全平复,听到他这命令般的口吻,脸颊又有些发烫。她沉默地跨上后座。这一次,没有犹豫,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腰。掌心隔着薄薄的T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腰腹紧实肌肉的轮廓和温热的体温。这个动作,在经历了橘子洲头之后,似乎带上了某种不言而喻的亲昵和许可。
韦勇的身体在她环抱住的瞬间似乎僵了一下,随即,发动机发出一声更加有力的咆哮。他没有像来时那样提醒她抓紧,只是猛地一拧油门,摩托车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城市的灯火在身侧急速倒退,拉成一道道流光溢彩的丝线。夜风骤然变得强劲,带着初夏的微凉和城市喧嚣后的余温,猛烈地扑打在脸上、身上。车速很快,比白天更快。奚若雪下意识地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将脸微微侧着,贴在他宽阔而温暖的后背上。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还有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机油和阳光的气息,此刻在夜风的裹挟下,变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也带着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悸动。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速度带来的轻微眩晕和夜风的呼啸。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掠过:天心阁上他护在她腰侧的手,坡子街失窃时他暴怒又无奈的眼神,烈士公园湖心小船里那句“比岳麓山春天还好看”的直白话语,还有橘子洲头落日熔金时,那个印在额头上滚烫的、带着机油和阳光味道的吻……
“喂!”韦勇的声音突然响起,穿透了风声和引擎的轰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直接灌入她的耳中,“闭眼!”
又是“闭眼”!这两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唤醒了额头上那滚烫的触感记忆。奚若雪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黑暗降临,身体的感官却更加敏锐。她能感觉到他背部肌肉因为操控车辆而微微的起伏和绷紧,能感觉到夜风掠过耳畔时他呼吸的节奏,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紧密相贴的身体,一下下敲击着她的心弦。
“摩托后座,”他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风的速度感,也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强势,清晰地烙印在她的听觉里,“只能抱我。”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仿佛在陈述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奚若雪闭着眼,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又收紧了些,脸颊更紧地贴着他的后背。他的话语像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抗拒,而是一种奇异的、被独占的甜蜜和安心。风在耳边呼啸,城市的灯火在紧闭的眼睑外幻化成流动的光河。她把自己完全交付给这速度,交付给这引擎的震颤,交付给身前这个带着霸道命令、却又让她无比安心的后背。
黑暗中,只有他身上的气息、他的体温、他心跳的震动、他话语的回响,构成了她此刻感知的全部世界。一种前所未有的、隐秘的甜蜜感,在夜风的疾驰中悄然滋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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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山浓郁的墨绿树影在深沉的暮色中渐渐模糊成一片连绵起伏的剪影。韦勇的摩托咆哮着,沿着蜿蜒陡峭的盘山公路向上攀爬。车灯劈开浓重的黑暗,照亮前方一小段湿漉漉的柏油路面和两旁影影绰绰的树木。越往上,空气越发清冽湿润,带着山林特有的、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坐稳了!这坡有点陡!”韦勇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变形,他微微伏低了身体,操控着沉重的摩托在陡坡上奋力前行。
奚若雪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引擎的嘶吼和轮胎摩擦地面的震颤。山风从四面八方灌来,带着刺骨的凉意,穿透了她单薄的连衣裙。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温热的背脊,汲取着那点宝贵的暖意。
“快到了!爱晚亭就在前面!”韦勇提高了声音,带着点兴奋。
终于,摩托车吃力地冲上最后一段陡坡,拐过一个急弯,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一座飞檐翘角的古朴亭子——爱晚亭,在浓密的树影掩映下,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韦勇刚把车刹停在亭子边,还没来得及熄火——
“咔嚓——轰隆!”
一道刺目的惨白闪电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浓墨般的夜幕,瞬间将山林、古亭和他们的身影照得一片惨白!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头顶猛然炸开!仿佛整个岳麓山都在这天地之威下剧烈颤抖!
“啊!”奚若雪被这近在咫尺的霹雳吓得惊叫出声,心脏骤停。
几乎是雷声落下的同时,豆大的、冰冷沉重的雨点如同天河决堤,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噼里啪啦,瞬间就在干燥的地面上砸出无数浑浊的水花,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狂风卷着暴雨,横扫一切,发出骇人的呼啸声!
“下车!快进亭子!”韦勇的吼声在狂暴的雷雨声中显得异常紧迫。他迅速熄火,长腿一跨跳下车,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抓住还在发懵的奚若雪的手腕,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拉下摩托,朝着几步之外的爱晚亭冲去。
冰冷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身上,瞬间就将两人浇了个透心凉。奚若雪的连衣裙紧紧贴在皮肤上,寒意刺骨,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短短几秒钟,两人狼狈不堪地冲进了爱晚亭的庇护之下。亭子不大,三面透风,但厚重的飞檐暂时挡住了大部分倾盆而下的雨水。亭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天际偶尔划过的闪电,带来一刹那惨白的光亮,映出亭柱斑驳的漆色和两人湿漉漉、惊魂未定的脸。
“冷……好冷……”奚若雪抱着双臂,缩在亭子一角,冻得瑟瑟发抖,声音都带着颤音。湿透的头发黏在额角和脸颊,雨水顺着发梢和下巴不断滴落。
“妈的,这鬼天气!”韦勇低骂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借着又一道短暂刺目的闪电光亮,奚若雪看到他迅速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那外套也早已湿透,沉甸甸地滴着水。
下一秒,带着浓重湿气和韦勇体温的外套,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罩在了奚若雪身上!那外套又沉又冷,瞬间的接触让她又打了个激灵。
“穿上!”韦勇的声音很冲,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他双手抓着外套的领子,不由分说地将湿透的牛仔布紧紧裹住她单薄颤抖的身体,用力地往中间拢紧,仿佛想用这层湿冷的布料隔绝掉外面所有的风雨和寒意。
奚若雪像只受惊的小鸟,被他裹在外套里,动弹不得。外套上浓重的湿冷气息里,混杂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此刻被雨水冲刷得更加分明的气息——机油、汗味,还有一种属于年轻男性的、蓬勃而炽热的生命力。
他把她裹严实了,双手却没有立刻松开,而是隔着湿透的牛仔布料,紧紧地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强势和一种急于给予庇护的焦灼。
奚若雪被这股力量带着,踉跄着撞进他同样湿透的胸膛。冰冷的、湿漉漉的布料紧贴着她的脸颊,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T恤下紧实温热的胸膛,感受到他胸腔里同样剧烈急促的心跳,咚!咚!咚!如同擂鼓,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耳膜,也撞击着她冰冷的心口。
“别动!”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喘息,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他的一条手臂紧紧环过她的后背,将她牢牢地箍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更深地、用力地按进自己湿透却温热的颈窝。
雨水从亭檐边缘成串地落下,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狂风卷着雨丝扫进亭子,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然而在这个被暴雨隔绝的、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在这个带着湿冷机油味和滚烫体温的怀抱中,奚若雪那几乎冻僵的身体,却不可思议地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正从紧贴的胸膛处,源源不断地渗透过来,驱散着四肢百骸的冰冷。
他的怀抱太紧,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脸颊被迫深埋在他颈窝,呼吸间全是他身上被雨水浸泡过的、混合着汗水和年轻气息的味道,强烈得让人眩晕。她的身体依旧在细微地颤抖着,却不再仅仅是因为寒冷。
时间在雷声、雨声和彼此紧贴的心跳声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很漫长,韦勇箍着她的手臂似乎微微松动了一点,但依旧将她圈在怀里。他低下头,湿漉漉的短发蹭过奚若雪的额角,带着冰凉的雨水。
他的呼吸拂过她同样湿透的、贴在额前的碎发。黑暗中,她感觉到他的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皮肤。
“奚若雪……”他的声音响起,比雨声低沉,比雷声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和紧绷,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情绪,又仿佛在酝酿着孤注一掷的勇气。那声音穿透雨幕,直抵她的心尖。
“……现在,”他顿了一下,喉结在她紧贴的额角处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气息有些不稳,带着灼人的热度,“能转正了吗?”
“转正”?这两个字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奚若雪。她在他湿透的怀抱里猛地一僵,连细微的颤抖都停滞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滑进脖颈,她却感觉一股汹涌的热流从心脏炸开,直冲头顶!脸颊瞬间烫得惊人,幸好被按在他颈窝,藏住了那一片狼狈的绯红。
她没动,也没吭声。整个世界只剩下亭外哗啦啦的暴雨声,和自己胸腔里那颗快要撞出来的心脏。天心阁他护在腰侧的手,坡子街他暴怒又无奈的眼神,烈士公园小船里那句石破天惊的“好看”,橘子洲头落日下那个带着机油阳光味的滚烫的吻,还有刚才摩托后座黑暗中,那句霸道又让人心安的“只能抱我”……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温度,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犹豫的堤坝。
环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在湿透的牛仔外套下,悄悄地、却无比坚定地收紧了。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回答,又像是一种全然的交付。
韦勇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箍在她后背的手臂骤然收得更紧,紧得几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头顶。
然后,他缓缓地低下头。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她的额头。
温热的、带着雨水的湿气和属于他独特气息的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和压抑已久的渴望,轻轻地、却无比准确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不再像橘子洲头那样一触即离,像一片试探的羽毛。它带着岳麓山暴雨的力度和温度,带着一种确认和占有的意味,坚定地、深入地落了下来。
冰冷的外套紧贴着皮肤,雨水的气息弥漫在鼻尖,可唇上传来的触感却是滚烫的,带着一种足以驱散所有寒冷的灼热。奚若雪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他近在咫尺的脸颊。环在他腰间的手收得更紧,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他湿透的T恤布料。她微微仰起头,生涩地、却又无比顺从地回应了这个带着风雨印记的吻。唇齿间尝到雨水微咸的清冽,也尝到了属于他的、蓬勃而炽热的气息。所有的声音——雷声、雨声、风声——都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彼此急促交织的呼吸和心跳,在狭小的爱晚亭里,奏响了一曲只属于他们的、惊心动魄又缠绵悱恻的乐章。
岳麓山的暴雨,还在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古老的山林。爱晚亭像一个沉默的方舟,在风雨飘摇中,庇护着两颗终于冲破所有界限、紧紧相拥的年轻的心。冰冷的雨水沿着亭檐如注流下,织成一道朦胧的水帘,将亭内这个带着机油味、汗水味、雨水味和初吻甜蜜气息的小小世界,温柔地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