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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梆子还在雾里晃荡，苏羽用骨笛吹落第七片信鸽尾羽。
商瑶掌心的玉佩裂痕像条蜈蚣，正往她手腕上爬。
“西市十六家蜜饯铺子全在抛售存货。“她将碎玉拍在算盘上，“严霸把暹罗蜜的市价压了三成。“
我眼中金芒微闪，商瑶衣摆的硫磺痕迹在晨光里泛起数字。
商业洞察之眼自动拆解出四十七两六钱的暗账——正是昨日严记粮行多支的炭火钱。
“贺坤在码头发红封。“赵福抱着染缸冲进来，二十张伪造的供货契据在水面浮沉，“说苏掌柜做假账...“
商婉的木槌突然搅动染缸，茜素红泼在契据上显出“严记“水印。
她垂眸不语，耳坠在雾气里晃成两串银铃。
“去城南旧窑。“我蘸着糖霜在桌案画路线图，硫磺数值在视网膜上跳成火焰形状，“那里有条走私密道直通暹罗商船。“
午时三刻，商瑶的钱庄伙计押着十车粗盐撞开窑洞。
盐粒簌簌落进暗道，商业洞察之眼瞬间解析出三百步外正在卸货的暹罗船——甲板吃水线比账目少二尺三寸。
“用盐换蜜。“我抛给船主半枚裂开的铜钱，缺口正好卡住他腰牌上的暹罗文，“明日漕帮发现走私通道，这些货可就是烫手山芋了。“
暮色染红江面时，二十辆严记粮车堵住糖铺正门。
严霸踩着满地檀木珠进来，靴底还粘着鲤鱼湾的水草。
“听说苏掌柜要办喜事？“他扔出染着硫磺味的喜帖，我商业洞察之眼立刻追踪到贺坤正在城东当铺熔毁玉器。
商瑶突然笑出声，钱庄令旗擦着严霸耳畔钉入门框：“严老板怕是送错地方了，要喝喜酒也该去贺坤新买的宅子——用我钱庄被盗的三千两雪花银。“
戌时的打更声惊飞檐角蹲守的乌鸦。
商婉独自在绣坊分拣丝线，染缸倒影里突然浮起二十个“成“字火印——每个都压在苏记地契的位置。
商婉蹲在绣坊后巷，指尖扫过青砖缝隙。
半截染着朱砂的账页被她攥出褶皱，月光刺破窗纸时，她听见墙根传来铁钩刮擦声。
“那绣娘翻过严爷的货箱！“
三双皂靴踏碎水洼。
商婉把账页塞进发髻，翻身滚进晒布架。
茜纱红绸瀑布般垂下，她屏息数着心跳，直到巡夜梆子盖过恶奴的咒骂。
苏羽捏着染血的碎瓷片冷笑。
三十坛荔枝蜜淌满石板路，甜腻香气里混着刺鼻的火油味。
商瑶用银簪挑起块焦黑木屑，“贺坤养的那群漕鼠，专爱啃船板。“
“啃得太整齐。“他碾碎半片蛇纹瓦当。
商业洞察之眼在瓦缝里析出青紫色粉末——贺家私矿特供的火硝。
赵福突然撞开库房门，“严记粮行在码头挂红灯笼！“
商瑶的算珠叮当脆响，“要赌他们几更天来收喜糖？“她扯断两枚铜钱镖，“东市七家布庄刚退了订单。“
苏羽盯着瓦当碎末在掌心聚成箭头。
商婉湿漉漉地冲进来，发间账页啪嗒掉在箭尖上，显出一串被朱砂圈住的船号。
“严霸的运煤船。“商婉指尖点在“甲字九号“的批注，“实际吃水比货单浅五尺。“
苏羽突然抓起火硝粉撒向账页。
粉末遇朱砂炸开金芒，商业洞察之眼瞬间投射出二十艘货船的虚影——每艘底舱都藏着暹罗蜜木箱。
商瑶的铜钱镖钉穿虚影，“够判他个海运私货。“
“不够。“苏羽掀开地砖，商业洞察之眼扫过窖藏的三箱证据，“严霸给河道衙门的冰敬，用的是贺坤熔毁的官银。“
戌时的梆子惊飞檐角乌鸦。
商婉忽然按住苏羽手腕，“甲字九号卯时靠岸。“
苏羽将火硝粉装进青瓷瓶。
商瑶解下钱庄令旗缠在瓶口，旗面暗纹在烛火下显出“漕运司“的篆体水印。
“严霸在码头备了二十车喜糖。“赵福抱来染缸，水面浮着硫磺味的红帖。
苏羽把瓷瓶藏进袖袋。
商业洞察之眼忽然刺痛，他瞥见商婉耳坠映出半张官印——盖在甲字九号货单的夹层里。
窗纸透进五更天的青光时，苏羽面前的证据堆成小山。
最顶上那页货单的官印缺了角，红印泥在晨雾里凝成血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