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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靖幽从未想过“救人”这件事,竟是从一场生死时刻开始。
临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心理咨询室外,他本来正准备离开医院,却听到了从1号诊室传来的激烈争吵声。
透过半开的门,却看到一名男子正举着水果刀,威胁要杀死眼前的心理医生。
那是他的实习导师林雨菲。
“都是你害的!是你泄露了我的病情,让我丢掉了工作!“男子的刀尖几乎贴上了林医生的脖子。
“冷静点,我们可以谈……”林医生的声音在颤抖。
“罗靖幽!”林医生突然看到了门外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快叫保安……”
这一切,要从三个小时前说起。
那时罗靖幽还在医院食堂排队打菜,隔着老远已经能闻到麻婆豆腐的香气,这道菜一直是实习期间最期待的慰藉。
可就在勺子刚送进嘴里的那一刻,他却愣住了。
舌头还能感受到豆腐的温度和质感,也能分辨出花椒的麻感,甚至还能察觉到豆瓣酱的刺激……但那些本该浓郁的味道,却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绝了,犹如观看电影时突然被消音,画面依旧播放,但失去了最重要的部分。
又尝了一口,依然如此。
接连换了饭菜、水果,甚至连盐都尝不出咸味。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明明能感受到食物的存在,却品尝不到任何味道。
正当他心神不宁地准备去耳鼻喉科检查时,邻座一位正在焦急翻看病历的实习生身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异样的'味道'——那是一种近似于烧焦的苦涩感……
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尝不出食物的味道,却能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味道'?
这种诡异的感觉以至于让罗靖幽完全忘记了去耳鼻喉科,与其去做检查,现在更想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作为一名心理科实习生,职业本能驱使他以严谨的学术态度去理解和分析这种诡异的感知现象。
他接着在食堂里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那些'味道'确实不是错觉。在赶论文的学生身上传来焦躁的酸涩,刚被护士长批评的护士带着委屈的苦味,甚至连匆匆扫荡完午餐的实习医生都散发着一股疲惫的咸腥。
每当靠近他们时,这些情绪就会不自觉地向这边飘来,如同被某种力量所吸引。
被罗靖幽吸收后,他们的状态就会变得平和一些。
那个焦虑的学生突然想起忘记带U盘的事,正准备崩溃时,情绪却莫名平复了。被批评的护士擦了擦眼泪,突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连那疲惫的实习医生,眼神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这种能力让他既困惑又着迷。
直到下午的例行门诊,罗靖幽遇到了一位重度抑郁的病人。在倾听她诉说痛苦经历时,可以感受到更强烈的'味道',那是像凝固的泪水,又似是发霉的面包,层层叠叠地涌入他的感知。
就当下意识地想要分析这些'味道'时,它们竟然开始不自觉地向他的体内不断涌入。
那位重度抑郁症患者陈玉梅女士,原本低沉的情绪逐渐平稳,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感觉变轻松了许多。
正在一旁坐着的张主任放下手中的病历本,皱起了眉头。作为带教主任,她一直在旁边观察罗靖幽的问诊过程,这是实习生治疗的标准流程,主任需要在一旁指导,随时准备纠正可能出现的错误。
“等一下。”张主任突然打断了谈话。
“陈女士,能否请您先去外面稍等片刻?我需要和实习医生讨论一下治疗方案。”
等陈玉梅离开后,张主任转向罗靖幽:“小罗,我不太明白,按照你之前为陈女士制定的治疗方案,今天原本是要做认知行为疗法的第一阶段,怎么突然就……情绪好转得这么快?”
“这不符合常理,对于陈女士这样的重度抑郁症患者,治疗过程应该是循序渐进的。”
张主任的情绪中透着一股锐利的“味道“,犹如寒冬腊月的冷风,带着刺骨的怀疑。
“我……”罗靖幽正要解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感。可能是刚刚吸收的那些负面情绪太多,整个人都有些不适,额头上渗出冷汗,视线也开始模糊。
张主任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伸手扶住摇晃的罗靖幽:“小罗,你脸色很差。”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这个病人我来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