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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一直都有若隐若现的不安。
以及这些天以来，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的警觉。
这时。
他那警戒的心弦被拨动了。
那种已经有点熟悉的感觉，
出现了。
……
眼前，泛着一种苍白的光辉。
温泉池忽然间变得无比辽阔。
柔和的波纹荡漾开来，仿佛整片池水，不再局限于这山中的一隅。
而是蔓延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水中的热气变得轻盈，夜风拂过，司马师感觉自己置身于浩瀚的大海之中。
他微微眯起眼。
“……蕊蕊？”
怀中的于蕊蕊，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在这片虚幻的海洋中回荡。
四周景象模糊，如梦似幻，月光洒在水面上，化作无数道银色的光芒，犹如星辰坠入海中。
司马师低头瞧着她。
她泛着微光的娇躯，如玉般光滑细腻，带着无声的诱惑。
然而，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种异样的气息。
原本温暖的水面似乎变得冰冷。
周围的雾气也不再温柔，开始凝结成一种诡异的厚重感。
压上了司马师的心头。
于蕊蕊的呼吸，变得低沉而急促起来。
一瞬间之后。
眼前的一切，骤然发生变化。
她的肌肤，突然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她的身体不再柔软，变得僵硬，触感冰冷，像是石头。
司马师心中出现了那痛苦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却在这一刻，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于蕊蕊的脸，开始慢慢变化。
她的皮肤似乎在剥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部侵蚀，肉体一片片脱落，露出了下面的白骨。
她的眼神逐渐空洞，原本带着柔情的目光，如今化作了两个漆黑的眼洞，深邃而可怕。
白骨，妖怪。
“蕊蕊！”
司马师的心脏骤然收紧，他下意识地后退，双目睁大，盯着眼前这瘆人的幻象。
【……真的是幻象吗？】
他双手不由自主地按自己的太阳穴。
于蕊蕊美丽的肌体如同一张画皮，褪去后只剩下一具白骨，她的头颅微微歪向一侧，那些失去的血肉，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苍白的骨骼，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你……怎么会这样？”
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司马师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早就该这样……”
白骨的口中，发出了她的声音，那般柔软，带着凄凉的哀伤。
“你不记得了吗？我早就应该是这样了……”
司马师身体僵住。
脑海中前世的那些记忆，开始涌现出来。
【那一杯毒酒】
于蕊蕊抬起化成白骨的双手，轻轻伸向司马师。
冰冷的骨指，碰触到了他的皮肤，触感是如此寒冷，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骨骼向上，指节划过他的脸颊，仿佛在抚慰，又仿佛在警告。
“……你忘了吗？”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世的魂魄，今生的白骨。
司马师心中愧疚和爱欲交织在了一起。
“蕊蕊……媛容，我从未忘记。”
他也发出了呓语般的话语。
这具白骨不是对仇恨的恐惧，反倒似乎是，他心中充满罪恶感的眷恋。
她是于蕊蕊，也是夏侯媛容，是他深爱的女子，是那个被他亲手毒死，却始终未曾忘记的存在。
他的唇，轻轻贴上了这冰冷的白骨。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坚硬的白骨，在司马师的眼中，散发出一种绝望的美。
他抛开了一切杂念，不论美梦还是噩梦，他现在只在乎这放开心扉的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