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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客房内，明远光已然进气少，出气多，完全依靠氧气罐提着一口生气，身边只有一个护工守着，每隔四小时给他翻一翻身，揉揉腿。他神色木然，形容枯槁，松垮的眼皮底下毫无光彩，像两个黑洞，蕴含着无尽的绝望。
……
网上的流言蜚语在宗妍连续三天发布徒手劈砖、胸口碎大石、赤脚碾石头粉等视频后彻底销声匿迹。
反倒收获了一批爱好特别的粉丝。
【想看宗老师掰笋子，老师力气那么大，一掰一个准】
【就爱看宗老师劈柴，解压！】
【修驴蹄看腻了，来宗老师这里换换口味】
……
周三，小汪导演来电话，通知宗妍周五晚上去岩城录节目。
“这次的录制是五位嘉宾老师共同参与，耗时大约两到三天，宗老师记得提前做好准备！”
宗妍认真做了两天准备。
首先把学校作业全部完成，提前学习至少两节课的内容。然后利用空余时间画符，囤够一整箱符箓。
周五晚上六点，节目组的车准时出现在宗门大门口。
这次来的是一辆小巴车，一共能够容纳八名乘客，此时车上除了司机外就只有小汪导演和一位摄影老师。
小汪导演不敢下车，躲在窗帘后面大喊：“宗老师，晚上好啊！”
宗妍背着一只双肩包提着一只拉杆箱上车，神色恹恹的。连续两天忙于学习和画符，她几乎没怎么休息。
睡眠不足，情绪就提不起来，看谁都有点不顺眼。
瞧见小汪导演那张略带讨好的脸，她嗯了一声在最后一排座位坐下。
鬼弟子们隔着车窗冲她挥手道别。
小羽哇哇大哭：“呜呜呜呜，宗妍姐姐我会想你的！”
她一哭，她的傻弟弟也跟着哇哇哭起来。
宗妍：“……”
她是去录节目，不是去投胎。
说了不用送行，过两天就回来，这帮闲得长蘑菇的弟子非要给她搞仪式感。
不知道的以为送终。
必须尽快给他们安排工作，忙起来就没时间整活。
俩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
宗妍拿出两只耳塞戴上，世界瞬间清净。把头顶的帽子往下拉一点，遮住半张脸，双手一抱，往后一靠，开始补眠。
“宗妍姐姐去录节目是好事，别哭了。”宗门大门口，小羽妈妈哄了一会儿不见成效，无奈，只好一手拎起一个倒霉孩子带回屋。
其他鬼弟子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宗妍离开，直到小巴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车上的摄影机已经打开，处于拍摄状态。
但唯一的嘉宾在睡觉。
小汪导演硬着头皮坐到宗妍前排，“宗老师，要不咱们先做一个采访再接着休息？”
宗妍戴着耳塞没听见，她已经睡熟了，脑袋小幅度向下滑了一点。
小汪导演：“……”
他对着镜头苦笑：“陈导，等会我要是被打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拿出一只扩音喇叭，带队导演必备的那种，白色喇叭，挂一条蓝色绳带。
“咳咳！”小汪导演清清嗓子，按下开关，将喇叭对准宗妍，气沉丹田：“宗老师！醒醒！”
“咚！”
“啊！”
小汪导演捂住鼻子蹲下，手心一热，鲜血从指缝里滴落，在脚边绽开一点点血花。
宗妍收回拳头，帽子往上拉了下，露出一张厌世脸，眼皮半耷拉着，“不好意思，起床气有点大。你叫我干什么？”
“呜呜呜呜……”小汪导演捻了两团纸巾塞住鼻孔，小心翼翼坐回去，浑身紧绷戒备，“陈导要求，车上这段时间要做个短采，就是采访，几个小问题就行。”
宗妍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哈欠强忍睡意：“你问。”
小汪导演正襟危坐：“咳，第一个问题。请问宗老师，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参加《走进玄学》这个节目？”
“工资给的多。”
“……”小汪导演尴尬地瞄了眼摄影机，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作为嘉宾中最年轻的玄学大师，你会有压力吗？比如你擅长的看相算卦，吴大师和王大师同样精于此道。抓鬼驱邪方面，张天师经验丰富。还有灵婆的请神、问灵也极为出彩。和他们录节目，会不会担心个人光芒完全被掩盖？”
“无压力。虽然我年轻，但是我力气大。只要钱到位，把我盖到土里都行。”
小汪导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对于接下来的行程有什么期待和准备吗？”
坐车实在太催眠了，宗妍勉强打起最后一点精神回答：“希望各位老师多多照顾生意……”
话音落下，她的眼皮子彻底合上，再次睡了过去。
“……”
熬了两天大夜没休息的小汪导演最终受不住诱惑，也睡着了。
-
观察室。
五位观察者早早就位，坐在直播屏幕前观看五位玄学大师的状况。
他们面前有五个界面，分别显示五辆不同车子内的情况。
第一个界面是王大师，他穿一身棉麻长衫，头发束在头顶，胡须挂到胸口。此时正拿着手机和重孙女开视频。
“贝贝，叫太爷。”
“哎！太爷要去打怪兽，回来给贝贝带好吃的！”
……
第二个界面是吴大师和灵婆。
他俩来自同一座城市，因此坐在一辆车上。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第一排的座位，隔着走道聊得起劲。
吴大师：“我店里有一个玉镯法器，特别适合你，安神养血，带足一个月，保证吃嘛嘛香，随时随地想睡就睡！”
灵婆：“真的吗？可惜神仙说我不能佩戴首饰，会招祸。”
……
第三个界面是张天师，老爷子一身蓝白配色的道袍，端坐在位置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专心阅览，宁静祥和。
第四个界面是宗妍。
镜头里，她和导演一前一后歪着脑袋睡得昏天暗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