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逆光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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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电梯停运的提示牌歪斜着，季风数着台阶跟在温暖身后。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压扁。在第四层转角处，温暖突然停步，季风的鼻尖差点撞上她发梢的茉莉香。

“你流血了。“温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手术刀。

季风低头，看到左肩渗出的血印在骷髅头T恤上晕染开，恰好盖住骷髅空洞的眼窝。温暖从书包夹层掏出个粉色包装，展开是片印着小雏菊的卫生巾：“压迫止血。“

“你还随身带这个？“季风想起前世在温暖葬礼上，她同桌哭诉“她总帮受伤同学处理伤口“。

“体育课总有人受伤。“温暖撕开背胶，指尖擦过他锁骨时冰凉刺骨。季风突然发现她指甲缝里藏着蓝色颜料——那是珍珠市殡仪馆骨灰盒的喷漆颜色。

409室的铁门吱呀开启时，季风瞥见玄关处倒扣的全家福。相框玻璃裂成蛛网状，边缘露出半张撕毁的结婚照，男人西装袖扣是罕见的六芒星形状。温暖迅速用书包遮住照片，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小暖？“里间传来虚弱的呼唤。温暖将校服外套反穿盖住破洞，扬声应道：“妈，我在改错题。“

季风透过门缝看见轮椅的一角，金属支架上绑着褪色的毛线护膝。前世他直到温暖自杀后才听说，她母亲三年前为保护学生被醉驾司机撞残。

下到三楼时，声控灯突然熄灭。季风在黑暗里听见温暖说：“视频删干净了。“他正要反问，手机屏幕自动亮起，顾雪婷新发的彩信里，燕宏浩正戴着那条本该属于黄毛的骷髅项链。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季风在便利店屋檐下看见个蜷缩的身影。流浪汉抬头瞬间，他全身血液几乎凝固——那人左眉骨有道月牙疤，和十年后他在浴室镜看到的伤痕完全重合。

“要看看未来吗？“流浪汉摊开掌心，温暖的高考准考证正在雨中渐渐消融。季风看清考号末尾的1221，正是温暖母亲的祭日。

便利店的电视突然插播新闻：“我市即将启动智慧安防系统试点...“女主持人的声音与季风记忆重叠——这正是他在地球投资的项目。雨幕中，流浪汉的身影开始透明：“每个选择都会分裂新的世界线，你猜这是第几次轮回？“

季风冲进雨幕想抓住对方，却只捞到半张泡烂的彩票。数字“04-07-11-23-31“让他瞳孔骤缩，这是温暖自杀那天的日期数字重组。当他再抬头时，便利店招牌的LED灯突然炸裂，玻璃橱窗映出他三十七岁的面容。

手机在此刻疯狂震动，黄毛发来十几条语音。最后一条文字信息带着血色感叹号：【风哥快跑！刀疤强查到是你泄露了赌场账本！】

季风转身撞翻关东煮货架，滚烫的汤水在地上画出诡谲图腾。他在雨中狂奔时，听见身后传来温暖的声音：“你鞋带散了。“低头瞬间，那个本该在十年后出现的流浪汉，正蹲在巷口为他系紧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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