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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巨蟒的獠牙下如同脆弱的玩具,瞬间被撕裂成两半。车轮、木板、缰绳,一切都在空中四散飞舞,仿佛时间被拉长,碎片在猩红云雾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巨蟒的躯体如同一座赤红的山峦,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血色的光芒,仿佛每一片鳞甲都浸透了熔岩。它的身躯缠绕着猩红色的云雾,那雾气如同活物般在它周围翻滚,时而凝聚成狰狞的鬼面,时而化作扭曲的触手,仿佛在宣告它的到来是来自地狱的审判。
叶一梦青色的眼眸带着笑意,确定地唤出巨蟒的名字:“红云大蟒真君,盘踞此处多年的邪龙。”
巨蟒的瞳孔中倒映着天,倒映着地,倒映着叶一梦。
下一秒,它竖瞳微缩,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
巨蟒的头颅从地面猛然抬起,血盆大口张开,腥风扑面而来。獠牙如同两柄染血的弯刀,内里一路无数碎牙乱生,仿佛闪着寒光的白骨丛林般一路延绵至望不见的蛇喉尽头,依稀还可见那对母子、那位女修的残骸与碎肉夹杂其中。
它口中喷出的气息带着灼热的硫磺味,周围空气“砰”地炸开,仿佛一朵红色烟云平地而起。
下一秒,所有触碰到那红烟的东西都燃烧了起来。
坐在左右位置侥幸逃过一劫的两位北方修士,正从空中落下,不幸落进了红烟中,先是肉眼可见地皮肤被腐蚀,不到一息脸上就露出了白骨,下一秒,从皮肤残缺处烧起了金红色的火焰。
那火焰无物不烧,就连空中飘过的几缕水汽也仿佛被它捕获,其中的蕴含的些微龙气被点燃,竟是于半空中烧成了一团火星子。
水、空气、云、四散的马车、马一样的白龙、活着的人、叶一梦,一切都被卷入这场巨大的燃烧中,一时间数十里可见这边猩红云雾蔓延,像天边的火烧邪云一般。
那星星点点的火苗点上叶一梦的衣服,没能燃起来。
红烟猛灌进叶一梦的斗笠之中,仿佛有意识一般追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腐蚀在他的面容上——不见半点效果。
叶一梦扶着马车,回头看了一眼早有准备、飞到不远处观看巨蟒进食的红袍胖子,又看了看他旁边跟着的鼠人,笑着摇了摇头:
“两位若是有缘,便来生再见吧。”
他挥了挥手,于高空中跳下。
过量的红烟与迅速下落的狂风掀起了叶一梦的黑纱,与他契约的雷龙巨大的龙气喷涌而出,吓得那红袍胖子一惊:
这是什么龙的气息!?
不是佛龙麾下的行僧吗,怎么身上一股子肃杀刚烈之气,还带着电闪雷鸣?风雷龙?不,要更邪乎一些……
那红袍胖子立马伸手去抓,一时空间扭曲,再定晴一看,巨蟒喷出的红烟化作他的大手,仿佛要将周围一切景色抓至手心,只往前一伸,就将叶一梦抓住。
“圣僧!还请留下来供我家真龙祭祀吧,七个活祭,一个都不能少!”
叶一梦咧着嘴笑了笑。
红袍胖子心中暗叫不好。
这个时候了,怎么笑得出来?自家蛇祖的嘴巴都悬在他脑袋上了!
红云大蟒一口将叶一梦吞下。
……不,红云大蟒一口咬歪了位置,只咬散了红烟化作的巨手,叶一梦笑着继续往下落。
叶一梦的身影在空中轻盈地翻转,衣袍如同展开的羽翼,动作从容。巨蟒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怒,它的头颅猛然扬起,猩红色的云雾在它周围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叶一梦抬起眉毛:“杀心这么重?”
一阵青光闪过,一切竟然又回到了开头。
——红云大蟒不仅咬到了巨手之上,咬歪了位置不说,甚至正好落在叶一梦的面前,被他重重地用权杖插入瞳孔,只见权杖底部雷鸣迸发,竟然是硬生生刺破了红云大蟒真龙的护体龙气,朝着它的瞳孔正中央一刺到底!
叶一梦数次身形变换,并非是瞬移,而是像游走于玄而又玄的命运河流之上,无数的命运线被他踩乱又被他修复,他的身影无数次重映在观测者的视网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