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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将照片擦了擦,照片中少女抬起头,看起来有些腼腆,那一幕被记者抓拍,如今,又与自己对视。
恰好,照片中的另一人弗西斯也在自己面前,只不过……
“我知道,我可能和崔克那个可怜鬼一个下场,但这不重要,兰!你收手吧,这样下去,会毁了当今的一切的!”
这个身为议员却穿了一身过于朴素的衣裳的男人,浑身肌肉紧绷,明明是在恐惧……
听说弗西斯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兰还以为他会更勇敢一点,到头来,也是个普通人。
“明明恐惧却无力反抗,而是依靠律者的力量苟且偷生,任由惨剧一遍遍重演……这样的文明,哪一点称得上有希望?说白了,都是走向未来的不同的道路。”
“我不认可你们那般苟延残喘,我只相信不破不立!”
兰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疑。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弗西斯目光恍惚,像是一瞬间老了许多。
“那么请问兰议员,为何那些孩子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只是日复一日地执行命令,像个重复指令的机器人呢?”
“杀死莱文斯议员,你说他是律者,对人类包藏祸心……且不说是否正确,就当作是你口中的『不破不立』吧。”
“那么,崔克议员何罪之有?因为他反驳了你,批判了你,便是不得不死的罪行?”
“那样行为,更像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暴君!”
“兰啊,也听一听另一条路上人们的声音吧,他们不是苟延残喘的蝼蚁,他们也是我们并肩前进的战友,风雨共济的同胞啊!”
“……”
兰冷笑,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桌面。
“弗西斯先生,你知道吗?在电子竞技中,往往会有实力低下的人误入与自己实力不匹配的对局。
这种情况下,取得胜利最正确的方法往往不是弱者另辟蹊径,而是老老实实听从高手的指挥,哪怕是随波逐流,也比添乱有用得多。”
“你可以说我是暴君,时间会向我们证明,谁,才是文明更好的引路人!”
“够了,兰!”
弗西斯声泪俱下,兰好像明白了他为何带着恐惧来到自己面前。
“放过他们吧!那些异能者……哪一个不曾为了文明冲锋陷阵,九死一生……他们在为自己的理想和希望而战斗,而不是统治者的意志!他们不是你的傀儡!”
“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都有选择自己如何奔赴未来的权利!”
“难道每个人的力量为你所用就能打败灾难吗?难道每个人都怀揣着对律者的滔天恨意就能战胜他们吗?崩坏以死亡奴役生命,你难道就不是换了种方式,抹杀人类的希望吗!”
“实话告诉你,兰,我也怕死!我也希望自己倒头睡一觉,睁开眼灾难已经过去!我也希望世界上没有背叛和哭泣!”
“我也是你认为的,没有力量的命贱的蝼蚁!”
“但我就是毫无意义地死去,也要让你听见不一样的声音,来自蝼蚁的声音!”
“……”
为了让人们走她选择的道路,而断了其他道路,这样的兰让弗西斯发自内心地恐惧。
他恐惧兰的选择错误,恐惧兰在权力中迷失,恐惧人类不再有自己的抗争意志……最后,他恐惧点明一切后,兰赐他一死。
但总得有人提出质疑,一而再,再而三。
他们没有矫正文明轨迹的伟力,只能如同渺小的蚍蜉,撞死在树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