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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殷妩拧着小小的白色行李箱到达了C市。飞机落地时，她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恍惚，明明只离开了几个月，却一下子就成为了故乡。
于宛穿着粉红色的旗袍，白色的粗高跟鞋，袅袅婷婷，保养的一如既往好，她拿着一束鲜花在出口处站着。
哪怕四年没见，她们也在汹涌的人流中一眼看到了对方。
殷妩一下子想到了，在曾经无数个周末、假期，于宛会提着她爱吃的零食和奶茶来接殷妩下补习班的时候。看着身边人惊艳又羡慕的眼神，她是多么地自信骄傲地炫耀——我妈妈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想到这儿，殷妩的眼睛里仿佛下过雨一样，她努力眨眼，迅速调整。这十几米的距离，隔了四年，隔了爱与恨，隔了愧疚与不解……
“妈。”殷妩走到面前，稍显从容地叫了一声。
“哎。坐了三个小时累不累啊，这是刚在路上看到，挺好看的。我就买了。”于宛递过一束粉荔枝。殷妩愣了一秒，还是伸手接过。
“车子就在外面，看你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去吃饭。”于宛拉过行李箱，小心翼翼地问到。
“就在酒店吃吧。”殷妩拗不过，就捧着花淡淡地说着。
“好。”于宛带着殷妩走上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她自己开车。
殷妩有点诧异，“你开吗，要不还是我开吧。”
她印象中，于宛不会开车，以前都是家里司机开的。而殷妩的驾照是大二暑假时用兼职的钱去学的。
“我嫁给你爸前就会开了，只是你爸担心我，就一直雇的司机。”于宛坐上驾驶位，熟练地起步。
这话一出，车子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你爸虽然没时间陪我，对我确实是很周到照顾的。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爱上他。当年为了他，我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如今唯一的女儿也为了他，和我渐行渐远。”于宛直视前方，用平淡的语调说着。
殷妩不知道说什么，看向窗外，心里有点木木的。
出生在顺遂富裕的家庭，想要的一切都垂手可得，亲朋好友都围着她，她就是圈子里的焦点，品行端正，成绩优秀，家教甚好，有样貌有才艺，典型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根本不用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哪怕家道中落，她的处理方式是拒绝母亲帮助和关心、和好朋友不再来往。大学专科三年，独来独往，除了和室友能说上两句话，吃饭上课兼职都是一个人，让大家都误认为她过于清高、不屑于和他们交朋友。
即使穿着普通、存在感很低，但是那张清纯精致的脸，哪怕未施粉黛，也陆续吸引了十来个普普通通的追求者，有一些被她拒绝几次就索然无味，转头去追其他学妹了，有一些向她班里同学打听知道了她家庭太穷、性格不好、人缘不好就慢慢打退堂鼓。
殷妩当时第一次听到这些同学中的传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辩解和生气，暗自感谢这些传言给她有了清净的环境，可以专心备考专升本，加油兼职赚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