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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看……”鹿童突然捂住眼睛。
但晚了。青光已刺入瞳孔,他看到自己当年被捆在诛仙柱上,鹤童握着剔骨刀说:“忍忍,忘了就能解脱。”可他现在分明记得,那只白鹿咽气前,曾用角轻触他淌血的手心。
“原来…我也是鼎料……”鹿童跪倒在地,断角处渗出金血。
柳娘的白发突然缠住他手腕,鬼气顺着血脉灌入:“小神仙,你的痛,借我一用!”
地脉鼎彻底炸裂的刹那,血罗刹的红伞破空而至。
“接住!”她甩出伞柄白骨刃,刃身竟嵌着陈砚那缕看雪的残魂。柳娘长啸一声,万千冤魂顺着伞骨攀附,将白骨刃熔成一柄青焰灼灼的文心剑。
云端传来哪吒的笑。
混天绫如赤蟒绞住下坠的鼎块,乾坤圈套住最大残片当空一砸:“给小爷变成灶台!”鼎片扭曲变形,鼎腹“因果”二字竟被砸成“人间”二字,轰然落入长安西市的面摊。
柳娘握剑的手突然被握住。
陈砚的残魂从剑柄浮现,虚虚环着她执剑的手,在虚空写下最后一句词:「若得炊烟燃碧落,不羡长生不羡仙」。
血罗刹突然拽开柳娘。
“酸臭味收一收!”她红伞撑开结界,挡住天道降下的雷罚,“要腻歪去黄泉腻歪,老娘可不想陪葬!”
雷光中,鹿童拾起诛妖剑,剑锋倒转刺入自己眉心。
“这一剑…还那只鹿。”他笑着消散,金血渗入地脉鼎残片。长安城头突然梅花遍野,每朵花蕊里都坐着个小小的书生,在教孩童诵读《度人经》。
血罗刹的红伞撕开雷云时,十万冤魂正在伞骨上哭嚎。
柳娘悬在伞下,白发缠着青焰文心剑,剑尖垂落的不是血,而是陈砚教她临的《灵飞经》。墨迹淋淋漓漓洒向人间,长安城的瓦当突然开始诵诗,朱雀大街的青石板逐一亮起《度人经》的刻痕。
“酸书生,你这字真他娘丑!”血罗刹骂骂咧咧地旋伞,白骨刃却精准挑开天道降下的雷链。
柳娘不答,鬼爪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扯出半缕星尘——那是陈砚最后残存的魂丝。星尘渗入伞面,红伞霎时褪尽血色,化作素白纸伞,伞骨却爬满血色符文。
哪吒的乾坤圈就是这时砸过来的。
“接着!”他踩着风火轮倒悬而下,混天绫卷来地脉鼎残片,“给你家书生造个坟!”
残片触到星尘的刹那,竟在伞面凝成一方砚台。柳娘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忘川的水声:“郎君,你总说砚台要方正如人心……”她反手将文心剑刺入砚台,墨汁喷涌如泉,在空中写出八个血字:
「天不容情,我自为天」
血罗刹突然拽着伞柄疾坠。
“要殉情也别拖上老娘!”她红裙在罡风中猎猎如旗,白骨刃劈向追来的金甲神将,“滚回去告诉你主子,从今往后,这伞下冤魂——归我了!”
神将的头颅飞起时,哪吒正蹲在云端啃桃子。
他瞅见柳娘将纸伞投向人间,伞坠落的轨迹上,长安城的乞丐忽然执笔题壁,妓女撕碎卖身契改诵《楚辞》,连垂死的病叟都挣扎着在床板刻下“公道”二字。
“啧,文绉绉的。”哪吒吐掉桃核,核仁落地生根,竟长出株梅树。花开时,每一瓣都映着陈砚教童子习字的虚影。
血罗刹闪现在梅树下,红伞已恢复如初,只是伞柄多了道青纹。
“喂,书呆子的姘头。”她踢了踢树根,“要不要跟老娘干票大的?比如把月老祠改成屠宰场……”
柳娘抚过伞面星尘,突然将伞抛向九霄。伞开如白莲,每一瓣都写着陈砚的词句,最中央却浮着血罗刹的弑神咒。
“妾身要这伞,”她鬼瞳燃起青焰,“悬在天道头顶,永世不落。”
忘川河底传来一声轻叹。
陈砚的残魂从伞骨渗出,指尖虚抚柳娘发间玉兰:“悬伞容易…撑伞难啊……”话音未落,魂魄已散入万家炊烟。
血罗刹突然拽住一缕逃逸的星尘,粗暴地塞进哪吒乾坤圈:“拿着!当个火折子用!”
乾坤圈骤然大亮,圈内浮现殷夫人采药的幻象。哪吒浑身一震,混天绫无风自动:“老妖婆,你早知道我娘……”
“嘘——”血罗刹红伞遮住两人,“好戏才开场呢。”
他们俯视的人间,幼童正举着蒲公英手环奔跑。手环触及处,地脉鼎的裂缝绽出青芽,芽尖上坐着个巴掌大的陈砚虚影,在教蚯蚓读《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