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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鲧的陨落
昆仑墟的悲歌
天启历387年，黄昏时分。昆仑墟的能量核心穹顶之下，首席工程师鲧的银白色长袍被罡风卷得猎猎作响。他面前悬浮着一座由亿万纳米晶粒组成的金字塔形装置——“息壤矩阵”。这玩意儿堪称天启文明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据说是初代长老们从女娲补天的残料中提炼出的“自增殖材料”，每一粒纳米晶胞都能吞噬能量、无限复制，理论上足以填平任何空间裂缝。可如今，它正发出刺眼的猩红色警告光。
“父亲！第七层能量网过载了！量子洪流的震荡频率在突破临界值！”十五岁的大禹趴在悬浮操作台上，手指在全息屏幕上划出一道道数据流。那些荧蓝色的数字像受惊的萤火虫，在他稚嫩的脸庞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鲧没回头，左臂的机械义肢“咔嚓”一声插入控制台。他身后蹲伏着一尊三米高的青铜巨兽——夔牛。这机械造物的设计灵感来自《山海经·大荒东经》的记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其声如雷。”此刻它独脚上的反重力引擎正嗡嗡作响，背部的散热鳍片喷出灼热蒸汽，仿佛随时要扑向虚空中那条咆哮的“黄河”。
不，那根本不是真正的黄河。那是天启文明能量网崩溃引发的量子洪流——无数离散的微观粒子在超维度纠缠中失控，形成具象化的金色洪峰。它们撕开现实与虚空的边界，如同一条发狂的巨龙，将沿途一切物质解构成基本粒子流。三日前，这股洪流冲毁了冀州平原的“地脉稳定器”，如今正朝着昆仑墟的核心扑来。
“闭嘴！老子连共工的引力潮汐都驯服过！”鲧的吼声压过了夔牛的引擎轰鸣。他右眼植入的生物义眼急速转动，瞳孔中倒映着九重加密的能量脉络图。共工——那个五百年前试图用人工黑洞吞噬天启文明的疯子——他引发的引力潮汐曾让黄道面倾斜了23.5度，但鲧还是用息壤矩阵重构了地轴。
大禹突然跳下操作台。少年腰间挂着伯益送他的“文鳐鱼”形数据存储器，跑动时甩出一串叮咚声。“可这次不一样！量子洪流的熵增率比共工事件高出七个数量级，您的息壤迭代算法根本…”
“砰！”鲧的机械臂砸在控制台上，震得全息屏幕泛起涟漪。夔牛感应到主人情绪波动，独足重重一跺，穹顶簌簌落下青铜碎屑。“听着小子，当年我造夔牛的时候，那群老古董还说‘机械兽不可能模拟生物雷纹’。”他指了指夔牛腹部密密麻麻的青铜铭文，那些源自《山海经·中山经》的雷电图腾正在发亮，“现在呢？它一巴掌能拍碎窫窳的钛合金脑壳！”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夔牛突然昂首发出一声长啸。声波在量子洪流中激荡出金色涟漪，竟短暂遏制了洪峰的前进。大禹看到父亲嘴角扬起——那是他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骄傲。
但骄傲很快变成了灾难。
当鲧将息壤矩阵的功率推到120%时，大禹注意到全息屏上的警告色从猩红变成了诡异的幽蓝。那是能量逆流的征兆——纳米晶胞在过度吞噬量子洪流后，开始反噬母体矩阵。
“父亲！快切断…”
“闭嘴！给我接入山海之力的主网！”
大禹浑身一颤。山海之力——天启文明最核心的能源系统，据说是从盘古开天辟地时残存的“原初能量”中提炼而成。它像神经网络般缠绕整个地球，既能调和四季轮回，也能瞬间蒸发一片大陆。但自从三百年前“刑天战甲失控事件”后，长老会就严禁任何人直接调用主网能量。
少年扑向控制台角落的青铜柱。柱身雕刻着《山海经》记载的应龙图腾，那是天启文明的紧急制动装置。但鲧的机械臂比他更快。
“你以为我在蛮干？”鲧的义眼迸出电弧，“听着，山海之力就像个傲娇姑娘。你越温柔她越不理你，得用点…”
话音未落，穹顶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九条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黄河”冲破息壤矩阵，每一条都闪耀着不同颜色的光谱——那是量子洪流在吞噬不同维度后的具象化。夔牛试图用声波屏障阻挡，却被一条紫色洪流缠住独足，青铜外壳在粒子冲刷下迅速氧化成灰绿色。
最致命的是那条暗红色的支流。它像毒蛇般钻入地底，顺着昆仑墟的能量管道直扑核心区。大禹的耳膜被警报声刺得生疼，但他还是听清了地底传来的、冰川开裂般的巨响。
东侧山脉崩塌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崩塌——那些终年积雪的山峰在量子洪流中扭曲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又在维度震荡中碎成基本粒子。远远望去，仿佛有只无形巨手将群山揉成粉末，再随手撒向虚空。
三日后，长老会的审判庭。
十二位身披星图长袍的老者悬浮在环形大厅中央，他们的面容笼罩在迷穀花编织的光晕中——这种《山海经·南山经》记载的神花能扭曲认知，确保审判者的身份永不外泄。鲧跪在能量场构成的囚笼里，机械臂已被拆除，断口处滴落着荧蓝色的冷却液。
“罪人鲧，你滥用山海之力，导致昆仑墟东脉永久性损毁。”首座长老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青铜，“依照《天启律》，你将永世流放至羽渊。”
旁听席上的大禹攥紧了拳头。羽渊——那个在《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被描述为“日月不照，万鬼同哭”的禁地，实则是天启文明用来关押重刑犯的量子监牢。据说那里的时空结构混乱不堪，上一秒还是岩浆翻涌，下一秒就可能跌入绝对零度的冰窟。
鲧突然大笑起来。他抬头盯着首座长老的光晕，断臂处的电线在笑声中迸出火花：“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十年前夸父追日实验失败，你们偷偷用息壤矩阵掩盖了太阳轨道偏移！”
审判庭一片死寂。首座长老的光晕剧烈抖动，其他长老的星图长袍无风自动。大禹感觉后颈发凉——这些本该绝对公正的审判者，此刻散发出的杀意比量子洪流还要刺骨。
最终，鲧还是被押往羽渊。临行前，他隔着量子屏障将一枚青铜芯片按在大禹掌心。芯片表面刻着应龙纹章——那是天启文明最高工程师的象征，纹章中的龙形实际是加密的能量拓扑结构，持有者能调用山海之力的次级权限。
“记住，科技不是征服自然的锤子…”鲧的嗓音突然温柔得不像他，“而是听懂它的耳朵。”
大禹的眼泪滴在纹章上，激活了龙眼的微雕符文。刹那间，他感知到整个昆仑墟的能量脉络——那些流淌在地脉中的光流，那些栖息在云端的数据灵，还有深埋在羽渊底层的、父亲即将承受的苦痛。
名词解析
1.息壤矩阵-源自《山海经·海内经》“鲧窃帝之息壤以湮洪水”，在本作中升级为纳米级自增殖材料。每粒“息壤”实则是拥有虫洞跃迁能力的纳米机器人，可通过吞噬能量无限复制，用于修复空间裂缝或构建防御工事。但过度使用会导致“信息熵污染”，引发次元崩塌。
2.量子洪流-天启文明能量网崩溃时产生的维度乱流。当不同宇宙的物理法则在局部交叠，微观粒子会呈现宏观可见的“伪液态”，并遵循量子纠缠原理同步破坏多个空间节点。其颜色变化对应不同维度属性（如红色代表强相互作用力失控，蓝色象征电磁力熵增）。
3.夔牛-《山海经》原文中“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的异兽，在本作中被改造成战争机械。体内搭载的“雷纹引擎”可释放高频震动波，既能防御能量冲击，也可通过青铜体表的《中山经》雷电图腾共振引发局部气象变化。
4.共工的引力潮汐-指上古时期共工氏为争夺能源发动的维度战争。其通过扭曲引力常数制造人工黑洞，导致天倾西北、地陷东南。鲧曾用息壤矩阵重构地球曲率，但也因此埋下山海之力过载的隐患。
5.长老会-天启文明的最高统治机构，由十二位掌握《山海经》终极奥秘的学者组成。他们通过**帝台之棋**（量子计算阵列）预判文明走向，但日益保守的作风导致科技发展停滞。
6.山海之力-从地球原生能量场中提炼的清洁能源系统。其原理类似现代弦理论中的“卡-丘流形”，通过调整能量脉络的拓扑结构实现物质重构。但过度开发会引发“地脉过敏反应”，表现为《山海经》记载的各种异象。
7.羽渊-既是流放地也是实验场，本质是人工制造的量子叠加态空间。囚犯会被分解成信息流投入不同概率云，经历无数平行世界的刑罚。据《大荒北经》记载，这里后来孕育出“烛龙”的雏形。
8.应龙纹章-工程师的最高认证密钥，纹章中的龙形实为四维空间在三维的投影。持有者可通过脑机接口调用山海之力，但必须承受“认知过载”——使用者会短暂获得应龙视角，看到世界背后的数学本质。
当量子洪流冲破昆仑墟屏障时，沙棠树的合金花瓣在粒子风暴中化作飞刃。这种《西山经》记载的“御水神木”，在天启文明被改造成生态调节器——它们的根系深入岩浆层吸收地热，叶片则是天然的辐射过滤器。如今，这些千米高的巨树在洪流中哀鸣，树冠坠落的液态金属果实将地面砸出环形山般的凹坑。
而在地底核心区，土蝼型采矿机器人正疯狂加固地基。这些《山海经·西山经》记载的“状如羊而四角”的机械生物，此刻将能量触角插入岩层，试图用反物质钻头开辟逃生通道。但一条量子支流扫过，它们的量子核心在概率云中同时呈现“存活”与“湮灭”两种状态——直到观察者出现才会坍缩成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