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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遗迹大厅的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那是疤脸男和他的士兵被光束汽化后留下的痕迹。圆柱的光芒渐渐黯淡,像个疲惫的巨人沉沉睡去。我站在那儿,手脚发凉,脑子里塞满了刚刚涌进来的信息——Nx的分子结构、超光速引擎的每一根线缆、白色星球的地质分布图……这些东西像洪水冲进我的意识,我几乎分不清哪些是我的想法,哪些是芯片塞给我的。
母亲站在我身边,宇航服上的灰尘还没擦干净,她的手紧紧攥着那把枪,眼神却盯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低声问:“阿兰,你还好吗?”我转头看她,挤出一个笑,可嘴角僵得像冻住:“我也不知道,妈。脑子里多了好多东西,像不是我的。”
她皱眉,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那芯片……它跟你说了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脑子里那个“声音”——或者说另一个我——在低语:“我是你,你是我。”我犹豫了一下,说:“它说我们融合了。它不是外来的东西了,是我的一部分。”
母亲的脸色变了,手指微微发抖:“融合?那你还是阿兰吗?”我苦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父亲的血迹:“我希望是。可我现在知道的东西,连爸都不知道。我感觉……我像个容器,被装满了。”
大厅又震了一下,天花板上掉下几块碎石,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还有飞船在靠近。母亲猛地抬头:“他们没完。我们得走。”我点点头,走到引擎旁。Nx晶体的绿光映在环形核心上,嗡嗡声平稳得像心跳。我启动它,蓝光亮起,芯片——不,我自己——计算出一条返回地球的路径:“空间折叠坐标:L城市郊外,能量充足。”
“妈,抓紧我。”我拉住她的手,蓝光吞没我们。这次跳跃比上次平稳,像是有人调好了程序。下一秒,我们站在L城市郊外的荒地上,天空是灰蒙蒙的黎明,远处野狗的吠声隐约传来。引擎在我脚边,完好无损,可我脑子里却多了一层不安——那些黑衣人不会放弃,他们知道我在哪儿。
母亲环顾四周,皱眉:“这儿离实验室太近了,他们会找来。”她说得没错,可我没别的选择。芯片低语:“建议建造防御系统,利用Nx能量。”我愣了一下,转头问她:“妈,你说爸的死是他们干的,可他为什么要骗我日志的事?”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地面:“他没骗你,阿兰。我改了日志,伪装成自杀,是想让他放弃找我。我以为那样他和你能安全点,可我错了。他们早就盯上了芯片。”她抬头,眼神里满是愧疚:“我带回那东西,害了你们。”
我摇头:“不是你的错。他们说芯片是他们的,可你从遗迹找到的。到底谁在撒谎?”她苦笑:“我也不知道。遗迹里那些机器,那些传承者,可能跟他们有关系。可我没时间弄清楚就被困住了。”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引擎声,一艘更大的飞船破开云层,比白色星球那艘还凶悍,武器舱全开。我心一沉,拉着母亲躲到一块巨石后。芯片在我脑子里飞快分析:“敌方火力:高能粒子炮,威胁等级:极高。建议反击。”我咬牙:“反击?我拿什么打?”它立刻投射出一张设计图:一个手持式Nx能量枪,材料就在引擎零件里。
“妈,帮我拖延时间!”我蹲下拆引擎零件,手指飞快移动,像被附身。母亲靠着石头开枪,子弹打在飞船装甲上,溅起火花,可一点用没有。飞船悬停,低空扫射,激光炸碎旁边的地面,尘土呛得我直咳嗽。
“阿兰,快点!”母亲喊着,声音里带着急迫。我咬牙拼装,芯片指引我把Nx晶体嵌进枪管,绿光亮起,枪身发出低鸣。飞船锁定我们,一道光束射来,我猛地举枪还击。绿色的能量束冲出去,跟激光撞在一起,炸出一片刺眼的白光。飞船晃了一下,侧翼冒烟,但没坠毁。
“有效,但火力不足。”芯片冷静地说。我骂了句脏话,转头喊:“妈,我们得跑!”她点头,拉着我冲向远处一排废弃建筑。飞船调整角度,又一轮扫射跟上来,炸得地面坑坑洼洼。我边跑边回头开枪,绿色能量束勉强挡住几发,可我知道这枪撑不了多久。
跑到建筑里,我喘着气靠着墙。母亲蹲在我旁边,低声说:“他们想要芯片和Nx,可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白色星球?”我摇头:“也许他们去不了。遗迹只认‘觉醒者’,我被选中了。”
芯片低语:“正确。传承者身份已绑定,非授权者无法进入遗迹核心。”我愣了一下,问:“那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直接挖芯片?”它回:“芯片融合后不可移除,移除即销毁。”我心一凉,摸了摸脑袋:“所以我就是个活钥匙?”
母亲握住我的手:“阿兰,不管它是什么,你是我儿子。我们得活下去。”我点头,可脑子里却闪过父亲死前的脸,还有他说的话:“她没死……活下来……”我得守护母亲,也得搞清楚那些黑衣人背后的真相。
飞船的轰鸣逼近,建筑震得墙皮直掉。我深吸一口气,举起能量枪:“妈,准备好。我有计划了。”
13
计划很简单——反守为攻。我不能一直跑,那些黑衣人像闻到血的鲨鱼,总会追上来。芯片在我脑子里投射出一张L城市地图,标记出实验室的位置:“建议夺取空间折叠原型,升级引擎。”我皱眉,低声问:“爸的项目?他不是说那东西没Nx驱动不行吗?”芯片回:“可行。Nx晶体可临时替代,优化后可执行多次跳跃。”
我转头跟母亲说:“我们得回实验室,爸的空间折叠机能帮我们甩开他们。”她皱眉:“那儿肯定有埋伏。”我点头:“我知道,可我们没别的路。Nx枪能撑一波,我有芯片,他们未必拦得住。”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好吧。但你得听我的,阿兰,别逞强。”我挤出个笑:“放心,我还不想死。”可心里却没底,芯片融合后,我越来越分不清自己的决定是出自本心,还是它的“建议”。
我们摸黑出了建筑,天色已经暗下来,飞船在头顶盘旋,像只不死的苍蝇。我举枪瞄准它的引擎,一发绿色能量束打出去,正中燃料舱。飞船冒出黑烟,歪歪斜斜坠向远处,炸出一团火光。我松了口气,可芯片警告:“增援已接近,距离2公里。”
“妈,快走!”我拉着她跑向实验室,芯片导航出一条捷径,穿过废弃工厂区。路上静得诡异,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荡。我脑子里闪过父亲倒下的画面,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他死前让我活下来,可我却拖着母亲往危险里冲。我是不是错了?
实验室就在眼前,门口的武装警卫已经换成黑衣人,手持重型步枪。我停下脚步,低声说:“妈,你掩护,我冲进去。”她点头,靠着墙开枪,吸引火力。我趁乱冲向侧门,芯片接管身体,动作快得像风。我一脚踹开门,滚进去,躲过一串子弹。
里面是父亲的密封舱,空间折叠原型还在,金属圆环静静立在那儿。我跑过去,芯片投射指令:“接入Nx晶体,启动序列。”我拆下能量枪的晶体,塞进圆环的槽里。蓝光亮起,圆环发出低鸣,像活了过来。
母亲冲进来,身后跟着三个黑衣人。她边退边开枪,大喊:“阿兰,快点!”我咬牙输入坐标——白色星球遗迹,那是唯一能甩开他们的地方。圆环嗡嗡作响,蓝光变成漩涡,可黑衣人已经逼近,一个家伙举起枪瞄准我。
就在这时,芯片喊:“战斗模式,能量峰值。”我身体一震,冲过去一拳砸中那家伙的下巴,他倒地不起。另两个愣了一下,被母亲两枪放倒。我拉着她跳进漩涡,下一秒,我们又站在遗迹大厅,圆环跟了过来,Nx晶体还嵌在上面。
“成了!”我喘着气,可母亲皱眉:“他们会追来,我们得毁了它。”我摇头:“不,妈,这东西能带我们回家。我有Nx,还有芯片,他们抢不走。”她看着我,眼神复杂:“阿兰,你太依赖它了。我怕你会失去自己。”
我愣住了,低头沉默。芯片低语:“传承者,任务未完。守护Nx,重建秩序。”我咬牙:“闭嘴!我自己决定!”它居然没回,像被我压住了。我看向母亲:“妈,我会控制它。我们先回家,然后找那些人的老巢。”
她点头,可大厅又震了。天花板裂开,一艘巨型飞船降落,舱门打开,走出一个穿银色西装的人,脸上蒙着金属面具。他声音低沉:“觉醒者,交出芯片和Nx,传承不属于你们。”
我举起枪,脑子里却炸开了——他是谁?芯片为什么不警告?我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脚下是无底深渊。
14
遗迹大厅的空气凝固得像冰,那银色西装的蒙面人站在飞船舱门前,像个从科幻电影里走出来的反派Boss。他身后的士兵齐刷刷举枪,激光瞄准点在我和母亲的胸口跳动。我举着Nx能量枪,手心全是汗,脑子里却一片乱麻——芯片怎么不吭声了?这家伙是谁?
“觉醒者,”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钻出来,带着金属回响,“交出芯片和Nx,传承不属于你们这些低等生物。”
我咽了口唾沫,挤出一句:“低等生物?你照过镜子吗?蒙着脸还敢说别人low?”母亲瞪了我一眼,低声说:“阿兰,别嘴贱!”可蒙面人居然愣了一下,然后冷笑:“有趣的小鬼。可惜,幽默救不了你。”
我脑子飞转,芯片终于在我脑子里低语:“敌方身份:未知。建议撤离,保存实力。”我咬牙,低声嘀咕:“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醒?”它没理我,我拉着母亲退到圆环旁,手指飞快调整坐标——L城市我家后院,总不能再跳回实验室那堆麻烦里。
蒙面人挥手:“抓住他们!”士兵冲上来,我猛按开关,蓝光吞没我们。下一秒,我和母亲摔在后院的草坪上,引擎“咔”地冒出一股黑烟,彻底罢工。母亲喘着气爬起来,拍拍我的头:“阿兰,你这嘴迟早害死我们。”我咧嘴笑:“可不还没死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她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检查引擎:“Nx晶体过载了,得修。”我点头,可脑子里却闪过那蒙面人的话——“传承不属于你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跟白色星球的建造者有关系?还是另有来头?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的芯片像个不靠谱的导航,时灵时不灵。
“妈,我们得低调一阵。”我说,“那些家伙肯定还会来。”她点头:“你先回学校装傻,别让人怀疑。我去找老朋友弄点材料修引擎。”我皱眉:“学校?那地方比坐牢还无聊!”她瞪我:“无聊也得去,你爸的死还没解释清楚,别惹麻烦。”
没办法,我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学校。五年级的生活对我来说像慢动作电影,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讲什么牛顿定律,我六岁就背得滚瓜烂熟。同学西蒙斯坐在前排,回头偷偷塞给我张纸条:“阿兰,你这两天跑哪去了?老师说你是逃学王。”
我低头写回去:“逃学王?我还想当宇宙王呢。”他偷笑,差点被老师逮住。新来的语文老师是个年轻女人,叫林晓瑜,二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有点像动画片里的邻家姐姐。她点了我的名:“阿兰,上来读课文。”
我故意装怂,慢吞吞走上去,结结巴巴读了两段,中间还“忘词”了几次,引得全班哄笑。林晓瑜皱眉:“阿兰,你这是故意的吧?字都不认识?”我挠头:“老师,我脑子慢,记不住。”她叹气:“坐下吧,下课来找我。”
西蒙斯回头挤眉弄眼:“哥们,你演得太假了,连我都看出来了!”我翻白眼:“那是你眼神太毒。”可心里却有点得意——装傻是门技术活,我得拿奥斯卡。
下课后,我磨磨蹭蹭去办公室,林晓瑜正拿红笔改作业。她抬头看我:“阿兰,你是不是不爱读书?”我低头装可怜:“老师,我真不行,脑子笨。”她盯着我,突然笑了:“笨?你上次默写古诗,错了一个字,我还没教过那首,你哪来的笨?”
我心一跳,糟了,露馅了!赶紧补救:“我……我瞎蒙的!”她放下笔,走过来:“别装了,我教书三年,看得出谁是真笨。你有事瞒着我,对吧?”我愣住,她眼神清得像能看穿我,脑子里那堆秘密差点脱口而出。
“老师,我……”我正想胡扯,窗外突然传来轰鸣声,一架小型飞行器掠过学校上空,吓得办公室的玻璃抖了两下。林晓瑜皱眉:“这是什么?”我脑子一闪,芯片低语:“敌方侦察机,距离1.5公里。”我咬牙,拽着她就跑:“老师,快躲起来!”
我们冲到走廊,学生尖叫着乱成一团。那飞行器降到操场,舱门打开,几个黑衣人跳出来,手持武器。西蒙斯跑过来,胖乎乎的身子灵活得像猴子:“阿兰,这是拍电影吗?”我没好气:“电影你个头,跑!”
可黑衣人已经锁定了我,一个家伙喊:“阿兰·陈,交出芯片!”林晓瑜愣住:“他们找你?”我没时间解释,脑子里芯片接管,身体一跃跳到栏杆上,动作快得像杂技演员。我从书包里掏出修好的Nx枪,一发能量束打过去,炸翻一个黑衣人。
全校都炸了锅,学生尖叫,老师喊着疏散。林晓瑜呆了几秒,突然冲过来挡在我面前:“阿兰,你干什么?你才十岁!”我急了:“老师,别挡着,我能搞定!”可她不听,捡起地上一根木棍,硬是冲上去砸晕一个黑衣人。
我目瞪口呆,这女人疯了吧?芯片喊:“威胁解除,建议撤离。”我拉着林晓瑜和西蒙斯跑出学校,身后飞行器起火爆炸,操场一片狼藉。躲进附近小巷,我喘着气,林晓瑜瞪着我:“阿兰,你到底是谁?”
我苦笑:“一个不想读书的小孩。”西蒙斯插嘴:“别装了,哥们,你这枪哪来的?比我爸的模型酷多了!”林晓瑜推了推眼镜:“你是天才,对吧?我早该看出来。”
我叹气:“天才?我只想低调,可惜天不允许。”她盯着我,眼里多了点温柔:“不管你是谁,别自己扛着,我帮你。”我愣住,心跳莫名快了点——这老师,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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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学校彻底变了样。操场被炸了个坑,校长宣布停课一周,林晓瑜和西蒙斯成了我甩不掉的“跟班”。我只好继续装傻,回学校上课时故意交白卷,数学考试还画了个猪头,气得数学老师差点摔粉笔。可林晓瑜不一样,她总盯着我笑,像在说:“你骗不了我。”
一天课间,西蒙斯偷偷拉我到角落:“阿兰,那些黑衣人啥来头?你是不是超级英雄?”我翻白眼:“英雄?我连作业都懒得写。”他嘿嘿笑:“懒得写还画猪头,你是故意的吧?”我耸肩:“总得给老师点乐子。”
林晓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叠书:“阿兰,这几本天文书,借你看。”我接过来,随口说:“老师,我看不懂。”她眯眼:“不懂?那你上次随口说的‘中子星表面元素’是哪来的?”我一愣,忘了那天跟西蒙斯瞎聊时漏了嘴。她笑得像只狐狸:“别装了,我喜欢聪明的学生。”
我脸一热,赶紧低头翻书,西蒙斯捂嘴偷笑:“阿兰,你完了,老师看上你了!”我瞪他:“滚,别瞎说!”可心里却有点乱,林晓瑜那句“喜欢”像根针,扎得我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