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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老太太善于女儿家的察言观色,问询道。“我们老两口光在这说了,听你兄长刚才说,玲儿已有婚约,只等嫁人了。妍儿孩子啊,你有没有相中的,告诉奶奶,也好为你说媒做主啊!”
“奶奶,得着收留我们姐妹,能享安宁生活些时日已是万幸,我们只想陪着您侍奉您,哪还敢奢求其他的,姐姐已经不愁嫁,我也有些生计能力,将来也能独立出府生活,至于其它的,还是以后过再做打算吧!”
“还独立出府作甚了,掌门立户就你一个女孩子家哪能行,这就是你们的家,这么说你们可真的见外了,让老婆子我不高兴!可不是我们老两口不疼爱你们,急着把你们嫁出去啊,倒是想多留你们在身旁几年那才好呢。不过妍儿说的也对,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挑!当年奶奶我比你们还年轻时,就眼拙,挑了这么个古板的老家伙!你可别像我似的!”
“啊这个,我好歹也是尚书令,你这夫人,多少也给老夫留些面子,怎么不对孙女们说些个好的,教些个好的!妍儿,听说你们来时路上颇为不易,快快讲给我听听!”
老尚书老脸一红,连忙找个由头叉了过去。
老夫人和袁氏姐妹相视一笑,袁氏姐妹此刻也体会到了家的温馨快乐,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是真的对她们好。
袁氏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从自家里逃难出来,女扮男装一路随流民走走停停,一直讲到来到府上,听得老夫人不胜唏嘘,时而高兴,时而不断的擦泪。
袁尚书令倒是对萧子良很是留意。
“那护送秀女车队的兵将,应该就是萧子良爷爷,从地方回京以后,带来的各地兵卒,划归京官后疏于管理,难免嚣张了些,惧怕萧家是自然。竟对老夫也不在意,来日定不饶他们,老夫日理朝政,不屑那些武夫,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老夫是病猫!岂不知天子一怒九州震慑,相国一怒浮尸千里乎?”
“爷爷息怒,好在我们化险为夷,爷爷身居高位,哪能和那些兵士一般见识!”袁氏姐妹看老爷子发了火,也想自己出口气,可理智上还是赶紧劝慰。
“虽如此说,也该整顿京师这般恶俗现象。皇上老夫虽然只能劝戒,宫内那些阉脏老夫也管不得,剩下的,老夫还是要管上一管才好!
倒是玲儿的婚事,既然对方是萧家族人,需要老夫和萧道成商议后更为妥当,如此看来,老夫还真需要亲往萧府探望,拜谢一趟才行。萧子良那小娃娃,如今也成人了,好似是萧领军嫡房孙。在朝野口碑不错,老夫略有耳闻。”
“他口碑不错吗?”袁冰妍不自觉的问出来。
袁彖回答到:“子良儿时孝母,地方颇为流传。后置京师,善学儒道,颇有韬略才华,为人好结交君子,谦虚平易近人,据传很有其先祖萧何真传。平日只是很少与你提起罢了!”
“哼,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臭美什么!”袁冰妍吐着舌头。
“哈哈,你这娃娃,实在是精灵有趣的很!”老尚书令开怀大笑。
为此,老尚书令定下了事宜。袁氏姐妹也在袁府安顿住了下来。
随着袁氏姐妹告退回玉翠苑休息,老尚书两口泛起了合计。
“官人,老婆子实在是喜爱这两个孩子,可终归女大不中留,在府中些时日是自然,可她们终归要嫁出去,找个好人家才能让我们放心。我们都这般年岁了,这两个孩子的前程,你可马虎不得,千万上心。”
“这个自然,看得出你也对这两个孩子的喜爱。我袁氏多少代了在朝辅佐皇室,更是名门大族,少不得也要这些儿女姻亲维系。为今之局,那萧道成萧家倒是一门好亲缘,虽然武将出身,可其人乃是萧何后裔,也是文韬武略之人,如今朝政把持,来日不可估量,两个女娃既然和他的子孙有些缘分,倒也是天意,如果能成,也能在萧家有份眼线和话语。来日我过府一探,不行再做其他打算!”
“老爷为官一品,两个家族婚姻按制,定下也需两三年才能过府出嫁,如此甚好,这样安排也好观察,了却我们心愿。玲儿的婚事可以先办。倒是那萧家子良那小子,平日里口碑不错,样貌儒雅,才学出众,人品不错,怕是对妍儿有些心思。”
“萧子良倒是个好人选,只是家中地位差强人意,当年入学我也知道那孩子,那时候他父亲不太得意他母亲,出差委任时,竟想把他母亲潜回府邸,那萧子良却因此斥责他的父亲说,母亲都不知道哪去了,他还学习个什么用。如此在儒林还成为一时趣谈。对母如此,想来日后姻缘,自然对内人差不道哪里去。只可惜他是第二子,虽然他哥哥大不如他,但将来逃不出个庶命啊!”
“至于萧家其他儿郎,我观萧道成身旁总伴一人,名萧鸾,据说是他侄子,是他兄长过世后过继给他,萧道成那老儿视若己出,有儒将风范,带兵任事萧道成多委任与那萧鸾。并与萧子良年岁相当,玲儿或是婚约许他,那反倒合适。”
“听你说来,倒是挺好,子良就算庶命,平才能,或也定能案首一方,太平日子还是能给妍儿的。只是这姐两个辈分怕是有趣了,姐妹变成了婶媳!我们女人命苦啊,被你们安排来,安排去的。”
“你这老婆子,安排事是我,安排好了遇上事还是我,真不知该怎么答对你。八字还没一撇呢,事成了,要烦也是萧道成那老家伙,跟我什么事!那过好日子是正经事,又都是正夫人,她们姐妹之间的称呼又算个啥!妇人之见!”
“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啊,待会儿晚饭少在孙女面前耍你那官老爷一套,还治国呢,家里事都安置不好!谁稀罕你个老古板!”
老尚书被教训的胡子乱抖,也没再言语个什么出来。溜出堂门,嘀咕了一句真是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不想身后忽来一声咆哮“唯书呆子和蠢驴耳朵欠扭也!”吓得老尚书一个趔趄差点没坐地上,掩耳夺路而逃。
“老夫欲改奏章,还不快去准备。”府上人早就司空见惯了老大人的狼狈。
毕竟是江南中庭的尚书令,当今天子年幼,国政很少处理。官员的委任,能值得中庭尚书令安排的,那都是封疆大吏,军中重臣,最低至少也得是个正六品的正印官。至于再低的,不是当朝一品该操劳的事。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为袁彖安排个官职,轻而易举。
不几日,老尚书令,就将袁彖的官职任命交于了他。
江南朝廷,在地方上的官制,各州都是藩王出镇,挂使持节都督诸军事,带将军封号,任各州刺史官职。
现今江南朝廷的京师中庭,帝王年幼,浪迹京师街头,奢靡嗜杀。朝廷的运转,都靠号称四贵来把持。
江南朝廷地方上,除了南徐刘景素以外,再无成年王爷,都是长史,司马和王国府内幕僚,进行辅佐。
袁彖新任职务,地处江夏江北,与北帝国有着天然的群山叠嶂阻隔,土地肥沃,没有战事袭扰,还很长一短时间内,不会涉及藩王调度,中庭调度。
袁彖以正四品骁骑将军,挂正六文职。完全可以自政一地,是个不起眼,又舒服的好官缺。带着家眷和袁冰妍,安稳生活,富富有余。
虽然叔祖父一家人,对待袁彖兄妹很亲,但是尚书令府,地位显赫,作为已经没落的旁支,罪臣之后,并非庇护长存之地。所谓无功不受禄,白衣寄宿他人屋檐下,不如自己的一院田庐,遮风挡雨,不必看他人眼色,安心度日的好。
何况大妹妹袁玉玲,待嫁之期将近,作为兄长,如今有了官职,能完全依赖尚书令府出嫁妆么。
所以袁彖拿到官职任命以后,略微思索,还是找来两位妹妹,推心置腹商量了一番。最后三人决定,还是哥哥带着小妹袁冰妍,回到地方去生活。姐姐袁玉玲在出嫁前,仍然留在尚书令府内待嫁。等哥哥袁彖有了俸禄,差人稍来给大妹妹做嫁妆。哪怕尚书令府上给先拿了,日后也要给人家把人情还回去。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无奈,长兄如父啊,袁玉玲与兄妹这一别,山高水远,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兄妹之间又是一阵伤感。
趁着兄长准备行程的几天,好好再相互陪一陪。除了路费,所有值钱的都给予了袁玉玲。为了路程安全,袁彖想了个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一官家舟船,捎带着一路到地方上任去。毕竟路上匪霸横行,徒民无数,没有官办舟车顺路,那就太举步维艰了。
袁彖毕竟是小辈,这事尚书令是文官,如果特意去找世交萧家,不太合适。正好领军将军、尚书左仆射萧道成家室里,第八子的母亲,正是袁彖兄妹的族姑母,早年也曾帮助过不少袁彖兄妹,同是袁氏族亲,由她出面,就能办理这个事。
于是这一日,袁彖带小妹袁冰妍,就来到了京师四贵之一,领军将军萧道成的府上,拜帖求见八公子的母亲,袁修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