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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造册有隐瞒,或是星子镇的众官差心中有意欺瞒事情,如果单独将王主事一人留下,余人自然会神色漏出差异。
萧子良随意关心的说道:“王主事与我皆为文官,无需太过谦辞,敢问年序可是刚过四旬否?子嗣当与子良相当啊?”
“下官惶恐不敢当,上差乃是奉天子皇命亲旨的从四品将军!又兼文职,现官任江州六品部郡从事使,更行邵陵王参军要务,乃是王爷帐下重臣。此行路过星子小镇,还要到潘阳上郡做太守官。王某不过区区一镇主事的微末官职,安敢攀同造次!
另外不敢相瞒上差,您把下官看得太年轻了,王某已然妄活五十有二了!至于膝下,倒是有两子一女,皆如上差年仿啊,哈哈!”
“哦?那不如晚上子良略备家宴,王主事可带公子们来,也好交个朋友?”
“哎呀,能得上差如此赏识,王某人实在是荣光得紧,岂敢让上差破费,还请上差们稍坐,稍晚些,求上官们赏在下薄面,下官给各位大人接风洗尘!”
“哎!非王大人所想,子良确实爱交朋友,如今身边正是用人之际,他岂是贪图吃喝之人!何况我等还有公务想与大人相商!”祖暅帮着回应。
“呵呵,王大人勿怪我这师兄性情禀直!喜欢直来直去,子良确有一些政务想法,倒是需要王大人配合参详个周全,你不来,我还想去把你请过来呢。咱们书房叙话,若是方便,便差人将公子请来,一同谋划事项,若今日晚饭前有了眉目章程,咱们明日就开工!”
“上差既已有所打算,必然是要事商议,耽误不得,那这便派人将犬子寻来侍奉,再命驿官备下饭食可好?”
“此意甚佳!哦!还有事项须大人协助即刻要办。
急需县内家世清明,书法善佳之才俊若干,烦劳王大人差人聚集至城外营帐,若得二百人上下最好!需要帮忙抄录文书。
还需镇内匠人若干,船车造艺、石木雕刻优选,农工铁铸造具广之,多多益善!所用之人需明籍录册,也聚之往军营即可!
还有星子镇附近善与农事的乡老,如有能信得过,余财颇佳的商贾,也可请来几位到此商量事宜!
这几项急需先行办理,哦!不平白聚集人家,凡有所事者,都会有相应的酬劳犒赏。咱们后堂书房叙话!边走边说!”
王主事拿了章目,心中暗想,这公子爷怕是要折腾大事啊,连忙吩咐了下去,什么事找什么人,怎么办,如此如此这般一番交代下人速去办理后,反身而回,众人起身而行,前往萧子良暂住官驿别院的书房。
“王大人,本官未到星子镇之前,曾传讯过谕令,让各县明确军屯事务,依你之见,可有用处?”
“大人之令,实为军民之利,当然善策!屯田策,古制有之,随着历朝历代有所差别罢了,太平岁月,多涉贪腐,战乱年景,有多涉亏空。因此近代以来,除却外兵戎军以田自养,而府兵中直内兵,大多有堕怠,甚至沿袭出靠郡县户仓接济!只是······”
“只是什么?我与王大人想见亲信,子良从政资历尚浅,盼望指点,有话就请直言,但说无妨!”
“上差看得起王某人,下官心存感念,那就直言唐突了!只是怕公子您初来为政,还是谨慎颁布统一谕令为上策。尤其涉及户籍军田的事项,这些多为官家、权贵或名望士族把持,因此若有所涉及,便容易引起中下级文武贪墨之人的忌讳,行事起来自然会有所障碍。倘若公子循序渐进,以点为之,以面破之,辅以阳谋行之,品行端之可大善!”
萧子良闻言,立刻驻足,就连祖暅也一同鞠身一礼。
“王大人一番肺腑之言,令子良茅塞顿开!当以礼谢!”
“王某羞愧不敢当!敢称您一声公子,则是下官自比萧家军的家臣了,可我为官一生,怕也只能向公子进只此这一言,若论其它,下官实是政绩平庸,惶恐至极!”
“虽然我未查看造册,但看到星子镇内兴旺的一切,相信对比其他县,也可知像王主事这般好官,当世不多了!”
“惭愧,惭愧啊,公子请,下官还有些事想要向您上报,以待定夺!”
屋内叙话,又落座奉茶。萧子良居左上首,星子镇主事王佑山次之。祖暅居右上首,简宝次之。寂灭和常玉鹏守在院内,简云带着寂星、寂月照料着大家的饮居。寂空、寂隐被萧子良留在了军营中,接应安排星子镇征集来的匠工艺人。
“敢问公子之前命我等召集人力,是否要兴办什么事项?”王县令问道。
“正要和大伙一起谈起,实不相瞒王主事,子良确实想办这么几件事,头一地儿,就是这星子镇内!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在京都的师兄,乃是祖冲之大人爱子,这位是庐山简寂观的简宝道长,此番都是我请来相助的!”
萧子良介绍完,两方都见了礼。又继续说道:
“这不有些事儿,说起来小,可办起来却有些繁杂。我本意是上了庐山,求了些孤本的典籍,这可都是简寂观的道长们,经年积累下来的传承。子良觉得于民修养有大益,因而多番叨扰辗转,终于弄到了一些古籍,当然京都的也有些,都带来了江州。这也是想以文宣之道,造福与民。
只是古籍都为竹简,体量较巨,携行阅览实属不易。所以想到这样一个法子方式,便是将古之典籍,寻集文吏抄录于纸,封订以书册,则携行方便,又可为孤本不遗失、有隐患加上一分保护,岂不两全其美!”
“此法倒是一番造化,只是怕要耗费时间人力,另外纸卷虽轻,可不如竹简存之久远,况且所用文房四宝,加上人力之资,更要颇为破费。”
“啊哈哈,文房四宝我皆已提前有备,来任路上,已在豫州采办。故子良以为,路正,则不畏前行。这不祖暅师兄在这吗,我们还有些造纸心得,想于星子镇上兴造纸业,普造艺之法于民众,只是我当下可堪用的书吏甚少,造纸匠艺,也需人推而广之,另外还需安静场地。不知王主事可否助我行之啊?”
“只需人力场地,倒是好办,可寻得庭院数间,供上差随意使用。至于人力,不瞒公子,星子镇不过千口小镇,怕公子以为的趁手之人,难以凑齐那么多啊!”
“啊不不不,人力并不强求,但城内民杂,即使院落也避不得叨扰,若有山间洞府院落,或为更佳绝妙之处才行!也方便派军力保护管理,安静幽闭,护得孤本典籍珍本周全。我听闻庐山佳境甚多,有白鹿洞府景致尚佳,适宜书画之说,不知王大人可否将批地,批复给子良购置否?”
“什么?大人啊,若是别处,莫说购置,随意公子用上十年又能如何?白鹿洞?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公子!”王县令一下子急出了汗!
“公子恕罪啊,哎!那白鹿洞原来倒是景致颇佳,可你有所不知啊,早在王某来之前,那里便聚集了山匪贼寇,甚为扰民啊。下官曾几次集结善资清剿,都不得力,还折损些兵将,被匪寇侮辱。也曾请得府兵来助,以图前往歼灭,一战永益。可哪成想等攻进山去,匪寇们闻讯而遁入山林,待得军兵返,又聚集。常在田收之后掠夺粮钱,并在水道行不法之事,能在水陆行走多为权贵富豪,名号太响的他们反倒不傻不惹,如此反复,反而让他们越来越富足强盛,如今仅凭小镇上的军力,已对他们无可奈何!”
“王大人所言不虚,财货当取之有道,岂能不劳而获,欺善良民?那些屑小鼠辈,却逞凶辐射方圆二三百里,打家劫舍,专挑软弱。江湖中人也对他们不耻狠之,我道家还曾联络佛家和各派高手前往破之,也是被提前得到消息,最后不了了之!”简宝一旁证实道。
“原来如此,王主事,若以我军部曲六百,加上星子镇上的兵力一千,与之匪寇对决,可能获得全胜?”祖暅问着。
“若萧家军精兵部曲在,那些匪寇尽出和我们对敌,他们也不是对手,咱们的胜算是很有把握的。”王主事思索一番回答到。
“若真要清剿,我等江湖人也能聚集高手助之,那群匪寇战力最强者,传闻有十几个高手,本事倒是有些,不可轻视。若子良下定决心除患,此间单凭简寂七人的武功,恐怕还不足够。
若是再请出山来几位峰主级别的高手,假如时机正巧,用计得当,不说全歼灭匪寇,灭之七八实有把握!只凭武林人士,不动军马也可。那白鹿洞贼寇头领若没了,余下闲散匪寇将不足谋生,则会自散!”简宝听到有仗打,也附和道。
“看来好生筹划一番,此事可行!简寂诸位道友的本领子良已知,可有军马在此,我们还是尽量减少伤亡,岂不是更好!咱们从长计议!”子良阻止道。
“小师叔不用为此烦恼,简宝师叔是怕简云师叔劳累,简云师叔本就是大宗师。只要您同意了,我们几个寂字辈师兄妹,今夜走一趟白鹿洞就行了。不就是千八百的屑小匪寇吗?能有什么大本事,高手又能高明到哪里去,明日小师叔派人接管白鹿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