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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影的靴跟碾碎安全屋走廊的玻璃药瓶，怀中女孩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七号安全屋藏在地铁废弃隧道深处，潮湿的墙面上还留着灾变初期的逃生指示图。她踹开手术室铁门时，三个流民少年正用焊枪切割钛合金医疗箱——那是上周从城邦军尸体上扒来的战利品。
“滚出去。“她将女孩平放在手术台，冲锋枪扫射天花板的监控探头。少年们抱着半熔化的箱子逃窜，弹孔在锈蚀的金属门框上拼出放射状裂痕。
冷光灯下，女孩皮肤浮现出蛛网状的荧光脉络。林疏影的镊子夹住她后颈的芯片接口，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魇蛛」实验室的第三代神经接驳装置，通常只用在变种生物指挥官身上。手术刀划开肋下皮肤时，暗紫色的心脏每隔十秒就迸发出一次强光，如同微型核爆。
“醒醒！“她拍打女孩脸颊，发现对方睫毛上结着冰晶。冷藏舱的低温让细胞活动近乎停滞，却也抑制了基因药剂的扩散。当她切开股动脉准备换血时，女孩突然睁眼，虹膜里流转着数据流的幽蓝光芒。
“坐标29.735，高度87米，风速修正值2.4。“
稚嫩的童声报出精确参数的刹那，隧道外传来炮弹破空的尖啸。林疏影抱着女孩扑向角落，冲击波震碎所有玻璃器皿，生锈的通风管裂口迸射出的火花，照亮墙壁上正在剥落的“禁止携带辐射物“警示牌。
陆沉舟的摩托在排污管道里划出S型轨迹，身后五辆城邦军装甲车正在倾泻穿甲弹。智脑的警告框在视野里疯狂闪烁：【右臂液压系统受损67%】。他猛地拧死油门冲向断崖，在腾空的瞬间启动义肢的磁吸装置，整个人如壁虎般贴在下水道的垂直管壁上。
装甲车在崖底撞成火球时，他腕部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周玄墨的虚拟影像蹲在数据流的瀑布中，指尖旋转着抑制剂注射器：“你偷走的不是药剂，是烛龙议长的命根子。“
“说人话。“
“三十秒前，黑市永生药剂价格暴跌90%，有人在抛售战略储备。“周玄墨的影像突然扭曲，背后传来枪械上膛声，“顺便，百目的监控网捕捉到有趣画面——你救的那个女孩，是魇蛛实验室的'归零者'原型机。“
陆沉舟正要追问，隧道深处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轰鸣。他翻身跃上管道横梁，看见两个足有三米高的机械僧侣正踏碎铁轨走来。它们额头的激光扫描仪亮起红光的刹那，智脑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破军所属杀戮型义体】。
林疏影在废墟中举起半块反光镜。地面上的城邦军狙击手正在调整测距仪，他们的枪管上刻着血色蔷薇图案——是财阀的私兵。女孩蜷缩在她怀里，手指在地面灰尘上画出复杂函数图：“十二点钟方向，湿度突变点。“
她突然明白过来，抓起手术刀划破储水罐。喷射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狙击手的红外瞄准镜瞬间失效。借着这五秒空档，她撞开通风井盖板，却看见更多血色蔷薇标志的装甲车正在包围地铁站。
“找到你了。“公共广播突然响起电子合成音，无相系统的全息投影浮现在站台中央，“林疏影医生，你怀抱的是价值八千万信用点的资产。“
女孩突然发出高频尖啸，林疏影的耳膜渗出鲜血。方圆百米内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电火花，连无相系统的投影都出现数据乱流。趁此混乱，她冲进废弃列车驾驶室，扯出两根电缆搭在铁轨上。
“抓紧！“她将操纵杆推到极限，老旧的磁悬浮列车发出垂死般的轰鸣。追击者的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撞出蛛网般的裂痕。女孩趴在控制台上，瞳孔倒映着疯狂跳动的仪表盘：“加速度超过临界值，车体将在143秒后解体。“
陆沉舟的袖剑卡进机械僧侣的颈椎接缝处，爆出的液压油喷了他满脸。另一台机械僧侣的链锯劈碎他藏身的横梁，他借下坠之势将电磁雷塞进其能源舱。爆炸的气浪将他掀飞在污水潭里时，智脑突然接收到加密频段信号——是叶惊鸿的狙击枪定位代码。
“三点钟方向，风速修正。“沙哑的男声在耳麦里响起。
陆沉舟毫不犹豫地冲向指定位置，身后机械僧侣的残骸仍在喷射电弧。当他跃出排污口的瞬间，12.7毫米穿甲弹擦着他耳际掠过，将追兵的头颅轰成血雾。第二发子弹在空中分裂成三枚，精准击穿另外三名士兵的心脏。
“欠我一条命。“叶惊鸿的声音混着狙击枪退壳声传来。
陆沉舟抹去脸上的血污，看见八百米外的水塔顶端有镜片反光一闪而逝。他踢开士兵尸体，发现他们后颈都有新鲜的手术缝合线——这些人在二十四小时内被移植了军用级战斗芯片。
林疏影的列车撞进货运仓库的瞬间，她抱着女孩跳进棉花堆。爆炸的冲击波将她们掀飞二十多米，燃烧的车厢残骸如流星雨坠落。女孩在她怀里睁开眼，指尖轻轻触碰她渗血的额头：“存活概率提升至17.6%，建议立即前往坐标41.289。“
血色蔷薇的私兵从四面八方围拢，林疏影的冲锋枪只剩最后半个弹夹。她正要拼死一搏，天空突然降下金属暴雨——那是叶惊鸿射爆了仓库顶棚的起重机钢索，数吨重的集装箱如死神镰刀砸入敌阵。
“上车！“陆沉舟的摩托撞碎玻璃幕墙，钛合金车身在弹雨中迸溅火星。林疏影将女孩抛进侧舱时，看见他左手智脑正在破解城邦军的识别码，沿途自动炮台纷纷调转枪口对准追兵。
女孩突然伸手按住陆沉舟的义肢，虹膜中数据流暴涨：“警告，永生药剂载体将于22分17秒后激活。“
智脑的警报声与她的预言同时响起，陆沉舟猛打方向盘冲下防波堤。在他们坠入排污河的瞬间，后方街道上的追兵突然集体抽搐倒地，皮肤下凸起游走的荧光脉络——正是基因药剂失控的征兆。
浑浊的河水中，林疏影看见陆沉舟的智脑投射出三维城市模型。代表危险的红色区域正在扩散，那些垂死的士兵化作人肉炸弹，将基因病毒散入通风系统。女孩在水中吐出一串气泡，指尖在她掌心写下古老坐标——正是巫夜研究的末日石碑出土点。
当三人从下水道爬出时，夕阳正将辐射云染成血痂般的暗红。陆沉舟拧开酒壶灌了一口，将加密通讯器抛给林疏影：“带她去见巫夜，石碑的答案可能就在...“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远处的城邦纪念碑轰然倒塌。烟尘中升起血蔷薇家族的浮空艇，苏霓裳的裙摆在高空猎猎如战旗。她俯视着满城狼藉，对着全城广播系统轻笑：“亲爱的蝼蚁们，让我们开始第二轮游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