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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安全屋地下三层，应急电源的冷光在金属管道间折射出蛛网状光斑。林疏影将神经抑制器刺入女孩颈椎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这是「灰烬旅团」的紧急联络信号。
“坐标29.735的礼物。”浑身缠满绷带的流民少年扔下染血的金属箱，箱体表面的辐射计量器发出刺耳鸣叫。当他掀开箱盖的瞬间，林疏影的手术刀抵住他咽喉：“你从哪弄到的初代方舟芯片？”
少年咧嘴露出镶着蓝钻的尖牙，瞳孔倒映着芯片表面的衔尾蛇纹路：“有位穿唐装的先生，让我转交陆沉舟。”他话音未落，整条左臂突然爆成血雾，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色洪流涌入通风系统。
警报声撕破死寂的刹那，陆沉舟的金属义肢穿透混凝土墙。他拽着林疏影扑向掩体，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粒子束烧熔成赤红岩浆。十五名身着玄色作战服的杀手从阴影中浮现，他们的面甲上烙印着青铜饕餮纹。
“「归墟」的人。”陆沉舟的智脑疯狂闪烁，这些杀手的生物信号在人类与机械间每秒切换十二次，“他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林疏影怀中的女孩突然睁眼，数据流在她虹膜中凝结成甲骨文：“检测到公元前2023年的量子纠缠信号。”她沾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周易六十四卦图，卦象恰好与杀手们的进攻路线重合。
叶惊鸿的狙击枪管架在千米外的信号塔顶端，瞄准镜里却找不到任何热源。当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穿透的只是「归墟」杀手留下的全息残影。真正的杀机来自头顶——三架形似青铜鼎的飞行器正喷洒液态氮，方圆百米内的建筑瞬间覆上冰霜。
“有趣。”他嚼碎第六颗神经抑制药片，淡蓝色唾液在枪托冻成冰晶。狙击镜切换成磁场感知模式，终于捕捉到那些游走在四维空间的扭曲光斑。
第七发子弹离膛时分裂成六枚，分别击中六个空间折叠点。血肉与金属碎片如烟花绽放，叶惊鸿的瞳孔却骤然收缩——那些碎片在坠落过程中重新组合成新的杀手，脖颈处浮现出与女孩相同的衔尾蛇纹身。
“轮回算法。”他的喉麦传出电流杂音，“需要相位干扰器。”
回应他的是惊天动地的爆炸。整条街区的地基突然塌陷，穿着貂皮大衣的男人从地裂中跃出，手中两把脉冲霰弹枪喷吐蓝火。他每踏出一步，地面就升起电磁屏障，将重组中的杀手碾成基本粒子。
“周凛冬来收过路费了。”男人踹开变形的井盖，露出下方错综复杂的走私通道，“小陆子，你欠我的三百支抑制剂该结账了。”
地下实验室的缓冲舱内，林疏影的镊子夹住女孩心脏表面的荧光瘤体。当手术刀划开瘤体的瞬间，全息投影突然在血浆中展开——二十年前的影像记录里，年轻的顾西洲正在给实验体注射药剂，而那个实验体竟与眼前的女孩完全一致。
“记忆遗传技术。”陆沉舟的义肢插入中控台接口，强行终止了方舟协议的清除程序，“他们把创始人的意识上传到了克隆体。”
警报声突然转为尖锐的蜂鸣，实验室四周升起三十六个环形屏幕。裴世勋的克隆体出现在每个屏幕中，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弧度：“感谢各位激活了第1024号密钥，现在请见证真正的归零时刻。”
所有城市的辐射云开始向龙城聚集，在平流层形成巨大的太极图。那些被基因药剂感染的尸体突然直立，他们的血肉重组为生物电缆，将整个城市连接成活的电路板。
“棋盘该掀翻了。”周凛冬的霰弹枪轰碎最后一名杀手，从尸堆里拎出个银发少女，“介绍一下，我的新合伙人白夜——能黑进方舟主脑的「电子魅影」。”
少女的虹膜闪烁着二进制流光，脖颈处的神经接口还滴着蓝血：“他们在龙城地底埋了反物质炸弹，引爆器是...”
她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实验室穹顶裂开巨缝。浑身缠绕紫色电弧的巨人撕开混凝土层，他的机械心脏外裸露着十二根量子导管，每一步都引发空间涟漪。
“「七罪使徒」之首——傲慢。”陆沉舟的袖剑弹出高频粒子刃，“看来裴氏连看门狗都放出来了。”
白夜的数据线刺入实验室主机，全息键盘在她指尖化为残影。当傲慢使徒的巨拳砸下的瞬间，她突然轻笑：“密码是顾西洲的葬礼日期。”
所有屏幕同时播放二十年前的葬礼录像，当镜头扫过花圈上的挽联时，林疏影的瞳孔骤然放大——那根本不是葬礼，而是顾西洲的意识上传仪式。棺材里躺着的，正是此刻在她怀中颤抖的女孩。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周凛冬的霰弹枪顶住白夜太阳穴，“你早知道？”
少女的嘴唇擦过滚烫枪管：“现在知道不算晚。”她的数据线突然刺入周凛冬后颈，无数加密信息顺着神经直冲大脑。龙城地下三万米的构造图在视网膜展开，反物质炸弹的位置竟与苏家祖坟重合。
地面再次崩塌，众人坠向沸腾的岩浆池。陆沉舟的钩索缠住傲慢使徒的量子导管，借力荡向对岸时，看见叶惊鸿的子弹在空中划出克莱因瓶轨迹。弹头穿透七层空间屏障，最终钉入使徒的机械心脏。
“将军。”叶惊鸿的声音混着枪械过载的焦糊味传来。
但使徒的狂笑震碎了所有玻璃，他胸口的弹孔涌出黑色粘液：“你们真以为...”，话音戛然而止。林疏影怀中的女孩不知何时攀上他肩头，牙齿深深嵌入量子导管。
磅礴的数据洪流通过女孩的身体灌入实验室主机，白夜趁机启动了逆向传输协议。在所有人被强光吞没前，陆沉舟看见裴世勋的克隆体在屏幕里逐个爆裂，宛如一场盛大的电子烟花。
当视线恢复时，他们站在龙城最高的摩天楼残骸上。远方海平线升起十二座移动城市，舰桥上飘扬的旗帜绣着苏醒的东方巨龙。浑身湿透的顾西洲从排污管道爬出，手中握着锈蚀的怀表：
“欢迎来到新纪元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