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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厉海从幽深的梦境中醒来。
映入眼中的,是彩钢房透着天光的天花板,身下,是用秸秆和破布缝成的冰冷草垫。
感受着从钢板缝隙间透过的习习凉风,他伸了伸懒腰,然后伸长右手,用力去够床垫边一块大花岗岩,在上面,摆放着孤伶伶的纸水杯和火腿肠。
一杯凉水加一根鸡肉肠,这就是殷厉海简约的早餐了。
“唉,吃完这根肠,晚上就再没肉吃了。下班以后,还得去超市后门好好找一找,看还有没有等着扔掉的过期食物。”殷厉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接下来,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整根鸡肉肠,又从头到尾仔细嗦了一遍肉肠的塑料包装之后,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
“还是昨天比较幸运啊,竟然正好有个小孩子的鸡腿掉到地上,不要了,幸好让我给捡回来。嘿,烤鸡腿可真香啊。”殷厉海又对着空气说道,嘴里还在回味鸡肉的味道。
最近,他对空气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孤独总是最难熬的,在如此艰难的生活中,如果不能时不时像这样对空气聊聊天,说些心里话,恐怕他一定会憋疯的。
等把一杯凉水也喝光,看着墙板的破洞发了会儿呆后,殷厉海拿起不知从哪捡来的唐瓷盆,用其中的河水简单地洗了把脸。
他站起身,整了整被晒成蓝灰色的工装,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搬砖生活。
“咦,这里怎么有一盏灯?”
直到这时,殷厉海才发现他的床垫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盏造型古朴的油灯。
这盔油灯像是由青铜铸成,外表陈旧不堪,灯盘中扎着一根长长的灯芯,却没有任何灯油在里面。
殷厉海捡起油灯仔细观察,灯上的花纹如蛛网般细密而又玄奥,令他感到一阵失神……。
“咦,我什么时候捡的这个破烂?感觉倒是挺重,像铜铸的,等拿到旁边的废品收购站一卖,肯定能卖不少钱啊!”殷厉海咧嘴一笑,拿起油灯就要往外走。
可刚走出两步,他转念一想,又原路退回了自己的彩钢房中。
“这油灯的样子这么古老,说不定是哪个朝代的文物啊,要是就真卖了破烂,那我不就亏了吗?还是先留着,到时候去古玩街找个人给鉴定一下吧。要真是件贵重文物,那爸爸的病可就有救啦。”
说完,他蹲了下去,用力翻起当成桌子的花岗岩,挖开底下松软的土壤。
不一会,一只大大饼干盒子暴露于空气中。
盒子里装的不是零食,而是一张长方形的银行卡,在这里面,存着他一年来打工赚到所有的钱。
见银行卡还完整无误地藏在盒中,殷厉海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油灯和银行卡都放进盒中,再次埋进土里,最后用花岗岩压好。
“看太阳,时候应该不早了,得快点跑去工地了,要是又迟到,可少不了张工头一顿臭骂。”
殷厉海戴好磨得破洞的棉线手套,出了彩钢房,开始快速奔跑起来。
他跑过河岸、跑过小桥、跑过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回收站。
这里,是他一年来居住生活的地方,是他每天都想逃离却又不得不返回的地方。
大约两年前,殷厉海的父亲确诊了白血病,为了活下去,他只能注射那些昂贵而又见效缓慢的药物。
只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家就花光了全部的积畜,连仅剩的一头黄牛也被变卖换钱,到了现在,一家人已经一无所有。
就在那时,殷厉海果断放弃了自己的高中学业,瞒着家人偷偷缀学进城打工。
没有住的地方,他就靠废弃的核酸采集房遮风挡雨;没有吃的,他就每天去超市的后门,等着捡人家扔掉的过期食品。
就这样,在一天又一天的挣扎中,他度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殷厉海继续跑着,跑过了笔直的高速公路、跑过了环境优美的公园、跑过了在白天也灯火通亮的写字楼……。
这里,是他的家乡城市青川市。在家乡的土地上,他挥洒过汗水,却无暇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最终,他跑到了自己每天打工的工地。
“殷厉海,你脑瓜子有炮是不是,这么大工地怎么就你迟到了?昨晚不是说了今天要早一个小时开工吗!”
刚一进院,风尘仆仆的殷厉海就被守在门口的张工头骂了个狗血淋头。
“对不起张叔,这事是什么时候通知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殷厉海有些惶恐地说道。
“昨晚上我在微信群里通知了,怎么就你不知道!”
“对不起,我没有手机……。”
“那是你的问题,自己解决。既然迟到了,那你今天的工钱就扣一半!”
“不要啊张叔,我看时候还早,没差几分钟……。”
“少废话,赶紧把这车水泥搬过去!”张工头没有给对方解释的机会,扭头去看顾其他工人的工作。
“唉——。”
殷厉海长叹一声,想用力将那些不愉快从胸中吐出去。
不忍又能怎么样,谁让他是非法打工呢。
想当初他缀学时,年龄还不到十八岁,身子又瘦又小,根本没有任何一家建筑公司想雇佣这个少年。
可除了工地之外,那些不痛不痒的零杂工又没法赚到那么多钱。
思来想去,殷厉海只好找到这位张工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了好久才让对方同意自己在这里打黑工。
由于是非法雇佣,所以工头只同意给他六成的工钱,还不包吃住。
多想无益,殷厉海走到卡车后方,用尽全身力气,憋到满脸通红才扛起一麻袋水泥,那双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的瘦腿开始打颤。
“腰马合一,腰马合一……。”
他默念着搬水泥的口诀,一步一步的,慢慢向远处的搅拌机走去,然后将背上的水泥扔下。
如此往复,干了快半个小时之后,殷厉海早已累得满身大汗,头昏脑涨。
但他不能停下。
一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化疗的父亲,他的心中便再次涌起力量,毅然走回卡车旁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伙身穿西服、衣衫整洁的商务人员走进了工地。他们有说有笑,对着四周的水泥楼栋和工人指指点点,视危险的工地如河畔公园。
那走在最前方,也最为显眼的一位,是个身材笔挺,身穿粉色西服的年轻女子。
她的长发整齐,身材前凸后翘,紧绷绷的短裙包不住白兰瓜般的臀部,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
她正是隶属于这片公地的投资商,永恩集团中的林秘书。
在林秘书的周身,一帮热情的男子众星拱月般将其围在中央,炫耀地介绍着工地四处的工器具、以及未完工楼房的用处,目光都舍不得离开对方的粉色西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