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祭灯油（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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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刀在少女脖颈压出血痕，李七夜嗅到腐肉混着朱砂的刺鼻味道。小荷脚踝伤口突然钻出数条红线，如毒蛇般缠上刀锋——正是玄阴教控尸术独有的血线蛊！

“装神弄鬼！“

少年突然翻转刀背，沾着暗河水的锈刃精准斩断红线。蛊虫遇水发出滋滋声响，小荷喉间顿时涌出黑血，身体却以诡异角度后折，五指抓向李七夜怀中储物袋。

青石滚落声从十丈外传来。

李七夜瞳孔骤缩，拽着尸傀疾退三步。原先立足处炸开丈深土坑，三具身披道袍的腐尸破土而出——竟是被炼化的青石观弟子！尸傀脖颈挂着刻有“玄“字的铜铃，与西山坟场那些新坟的镇魂铃一模一样。

“昨夜暴雨不是天灾。“少年冷笑，灯盏幽火照亮尸傀耳后暗红咒印，“贵教连破庙乞丐都要炼成尸兵，当真饥不择食。“

小荷尸身突然剧烈抽搐，圣女声音从腹腔传来：“青石观地下埋着九狱封魔阵第二处阵眼，小郎君故意接近这丫头，不就是为了...“

话音未落，李七夜突然将还魂草塞进尸傀口中。沾染圣女神魂的蛊虫遇灵药顿时暴走，小荷躯体如吹胀的皮球般鼓起，七窍喷出腥臭血雾。少年趁机甩出沾满龙蜒草的衣带，血雾触及青苔刹那凝结成珠，被灯盏一吸而尽。

“多谢馈赠。“

李七夜晃了晃灯盏中新添的血珠，飞身跃上歪脖子树。下方沼泽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数十具尸兵正在分食失控的蛊虫。圣女冷哼在夜空回荡，西方突然升起三道血色狼烟——正是玄阴教追杀令！

少年却转身扑向东面乱葬岗。

沾着尸毒的柴刀劈开残碑，露出下方刻满镇魂经的青铜井盖。这是他从《阴尸注》残卷查到的密道，三百年前青石观首任观主为防玄阴教侵袭，在八大村落皆设通幽井。

井底寒潭刺骨，李七夜含住灯盏跃入水中。幽蓝火光照出石壁密密麻麻的符咒，越往深处，符咒颜色越鲜艳如血。当他在水下闭气至极限时，终于触到井底那尊无头地藏像——手中青铜钥匙与佛像掌心凹槽完美契合！

机关轰鸣，暗流突然形成漩涡。

李七夜抱紧佛像被卷入地下河，再睁眼已置身溶洞般的巨大地宫。九根蛟龙骨钉贯穿穹顶，每根骨钉都拴着碗口粗的玄铁链，锁链尽头悬着具水晶棺椁——与圣女所在那具形制相同，棺内却蜷缩着具生有龙尾的少女尸身！

“双生棺......“少年喉结滚动，《阴尸注》禁忌篇记载的邪术浮现脑海。玄阴教竟用圣女魂魄温养这具龙女尸，难怪要屠村收集纯阴命格——龙女心口插着的降魔杵，分明是寒潭底那具龙尸的逆鳞所化！

背后传来细碎脚步声。

李七夜猛然掷出柴刀，却听“当“的一声脆响。浑身湿透的小荷拄着桃木剑跪倒在地，真正的少女声音带着哭腔：“祠堂...祠堂地下全是红棺材，王婶她们被钉在...“

“活着的人不会中尸毒后还能追到地宫。“少年冷眼打量她发间新换的桃木簪，“半刻钟前我在你后颈画的驱邪符，现在该显出墨痕了。“

小荷突然诡笑，皮肤寸寸龟裂。

伪装剥落的尸傀胸腔大开，露出里面缠绕血髓丹的锁魂丝。圣女虚影自丹中浮现：“能识破千面蛊，小郎君不妨猜猜，那具龙女尸是用谁的肉身所炼？“

李七夜忽觉怀中储物袋发烫，血色玉简自动浮现空中。三百年前的地图上，代表青石观的位置赫然标着双生莲图案——与李七夜后腰胎记一模一样！

“当日寒潭初见，本座就嗅到熟悉的气息。“圣女虚影抚过龙女尸面容，“被抽骨剜心的滋味，你这具转世身当真忘干净了？“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九根蛟龙骨钉齐齐崩裂。龙女尸睁开空洞眼眶，玄铁链应声而断。李七夜边退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灯盏上引发幽火暴燃，映出水晶棺底部刻着的生辰八字——那竟是他前世被屠满门那天的日期！

龙女尸喉间发出凄厉龙吟，地宫穹顶开始坍塌。李七夜拽过小荷残躯挡住坠石，借力跃向出口暗河。储物袋在此刻炸开，血色玉简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三百年前圣女被剥皮抽魂的记忆洪水般涌来......

“现在逃是否晚了？“

圣女声音在神识海炸响，李七夜惊觉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心口。恶鬼刺青脱离皮肤浮现在半空，与龙女尸共鸣形成血色旋涡——这女人竟要将他炼成新的阵眼！

生死一瞬，少年突然将灯油泼向自己天灵盖。来自寒潭龙尸的灯油引发神魂灼烧，却也让圣女的锁魂咒出现裂痕。趁对方反噬的刹那，李七夜反手将桃木剑刺入龙女尸丹田，剑身镶嵌的青铜残片正是九狱封魔阵最后一块阵石！

地宫崩塌的速度骤然减缓。

龙女尸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血水渗入地缝。李七夜瘫坐在碎石堆里，看着掌心浮现的莲花咒印——以魂养魂的禁术已然生效，他与圣女彻底成了不死不休的共生体。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少年从暗河爬回地面。怀中仅剩的青铜钥匙泛起温热，指引向百里外的黑雾山脉。他揉碎小荷尸体中找到的染血绢帕，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快逃“二字，墨迹是村民用灶灰混着指尖血所写。

山风送来清脆铃音。

十二名抬棺人自晨雾中走出，朱红棺椁上贴满镇魂符。为首的老道拂尘一甩，露出袖口青玉镯——正是李七夜娘亲的陪葬品！

“夜儿，该回家守灵了。“

老道笑容慈祥，眼角泪痣却与三百年前的玄阴教大长老分毫不差。抬棺人齐齐跺脚，四周顿时升起血色结界，李七夜手中青铜钥匙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