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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沧溟的呼吸在南宫月掌心凝成细碎冰晶,龙脉图上的血莲正缓缓渗入金线脉络。沈寒星撕下衣襟裹住他胸前伤口,布料触及皮肤的瞬间竟冻成硬片。“寒毒已入心脉,“南宫烈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必须用南宫世家的赤阳砂......“
话音未落,江面突然炸开数道水柱。破碎的东厂战船残骸间,十余条铁索横贯江面,曹吉祥的玄色蟒袍在晨雾中猎猎作响。他脚下的浮木随波起伏,手中却稳稳托着个鎏金罗盘,指针正对龙脉图血莲所在。
“楚阁主果然命硬。“曹吉祥阴恻恻的笑声穿透江风,“不如拿龙脉图换解药?“他袖中滑出个琉璃瓶,瓶中游动着赤红蛊虫,“这可是用南海蛟血喂养的炎心蛊。“
南宫月短刃抵住龙脉图:“你先......“
“月儿不可!“楚沧溟突然抓住她手腕,指尖冰霜顺着银链蔓延,“这是...寒玉功的...逆转之法......“他猛地咳出带冰渣的血,羊皮卷上的金线骤然亮起,竟在众人脚下投射出立体的山川虚影。
沈寒星瞳孔骤缩——虚影中的金陵城竟暗藏七处地脉节点,玄武湖底的漩涡正与雁门关地宫遥相呼应。黑袍人方才击碎楚沧溟长剑时,铁甲上的《往生经》经文突然在虚影中扭曲成梵文,与龙脉金线交织成诡异图腾。
“原来如此!“南宫烈长刀劈开江面,刀气激起三丈水幕,“白莲宗要借龙脉改运,东厂则是要......“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十二支刻着道符的弩箭穿透水幕,箭尾拴着的铁链在空中织成天罗地网。曹吉祥的笑声忽远忽近:“南宫盟主可知,当年郑和宝船带回的不仅是寒玉功?“
铁链网罩下的瞬间,沈寒星袖中分水刺疾旋如轮。金铁相击的火星里,他瞥见南宫月将龙脉图塞入怀中,银链缠住箭楼飞檐荡向对岸。一支淬毒弩箭擦着她发髻掠过,钉入青砖时腾起紫烟。
“追!“曹吉祥厉喝。东厂番子踏着铁索飞渡,腰间机括弹出的钢爪深深扣入石壁。南宫烈挥刀斩断三根铁索,落水的番子却被江中突然出现的漩涡吞没——那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青铜兽首,正是昨夜喷火的离水机关。
楚沧溟突然抓住沈寒星的手,在他掌心画了道冰纹:“去玄武湖...找...郑和碑......“话音未落,寒毒爆发的冰霜已封住他半张面容。沈寒星背起冰雕般的师父,踩着浮木冲向岸边芦苇荡。
南宫月的惊呼从对岸传来。她立足的箭楼正缓缓倾斜,基座处爬满白莲宗的蚀骨花。月无暇的白绫卷着个檀木匣子从窗口飞出,匣面赫然刻着南宫世家的火凤纹!
“还给我!“南宫月银链如蛟龙出海。月无暇轻笑旋身,白绫中抖落无数金粉,触及芦苇瞬间燃起幽蓝火焰。火海中,沈寒星看见那檀木匣的锁孔形状——竟与楚沧溟的掌门玉佩完全契合。
玄武湖畔的残碑林里,沈寒星将楚沧溟安放在郑和碑阴影下。碑文记载着永乐十八年秘事:“...于西洋得寒玉一方,铸九鼎镇龙脉...“他触摸碑上爪痕,忽觉怀中龙脉图微微发烫。
“少侠可是在找这个?“沙哑的声音从碑后传来。白日里见过的黑袍人缓缓现身,青铜面具映着残阳如血。他掌中托着块冰晶,其中封着条扭动的赤红蛊虫,“炎心蛊需以寒玉为皿,恰巧......“
沈寒星分水刺疾刺而出,却在触及黑袍时被无形气墙震开。冰晶中的蛊虫突然睁眼,瞳孔竟是重瞳!黑袍人指尖轻弹,蛊虫破冰钻入郑和碑基座。地面震颤间,碑文开始流动,最终汇聚成地下暗河的走向图。
“三宝太监当年留下的可不只是碑文。“黑袍人袖中滑出半幅燃烧的布料,正是昨夜从沈寒星分水刺上扯下的,“想知道南宫世家为何被灭门?今夜子时,湖心岛见。“
沈寒星正欲追问,湖畔突然传来南宫月的长啸。他转身望去,只见湖面漂着具尸体——竟是铁血盟副盟主,心口插着沧浪阁的分水刺!
戌时的湖心岛笼罩在诡异的绿雾中。南宫月握着染血的银链,看着沈寒星划破浓雾而来。“不是我。“他亮出完整的分水刺,“刺柄纹路不同。“
两人在岛心石亭中发现具焦尸,腰间悬着的东厂令牌已融化变形。亭柱上钉着张血书,字迹被火焰舔舐得残缺:“...白莲宗与郑和...九鼎...玄武眼...“
“小心!“南宫月突然推开沈寒星。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裂开黑洞,涌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黑沙——与铁血盟地窖中的噬金沙一模一样。黑沙中浮出个青铜匣,匣面九宫格锁的纹路竟与龙脉图金线吻合。
沈寒星用分水刺拨动锁扣,机关转动的刹那,湖底传来沉闷的轰鸣。黑袍人的声音从雾中飘来:“永乐帝用九鼎镇压的可不是龙脉,而是......“
整个湖心岛突然倾斜,湖水形成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升起根青铜柱,柱身刻满与黑袍人铁甲相同的《往生经》经文。经文缝隙中渗出猩红液体,遇空气即燃,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
“快走!“南宫月甩出银链缠住岸边古树。沈寒星抱着青铜匣跃起时,看见漩涡深处有庞然黑影游过——那轮廓竟似传说中镇守海眼的蛟龙!
爆炸声从玄武门方向传来时,两人刚逃到岸边的龙王庙。沈寒星打开青铜匣,里面是半块虎符和泛黄的海图,图角题着首小诗:“海眼开时蛟龙现,九鼎倾覆山河变。“
南宫月突然指着海图边缘:“你看这些标注!“金陵十二城门的位置竟与铁血盟地宫机关完全对应。她扯开衣领,露出颈间火凤胎记——那形状正与檀木匣上的纹路契合。
庙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曹吉祥的声音透着森然杀意:“少侠若交出虎符,督主可保沧浪阁百年太平。“东厂番子手中的劲弩已对准庙门,箭头发着幽幽蓝光。
沈寒星将海图塞入南宫月怀中,低声道:“我引开他们,你去栖霞山找......“话音未落,南宫月突然吻住他的唇。少女温热的呼吸化开他嘴角冰霜,火凤胎记泛起红光,竟将虎符上的锈迹灼烧殆尽。
“南宫世家的女儿,从不让人替死。“她劈手夺过分水刺,银链缠住横梁跃上屋顶。虎符在月光下投射出光影,照出庙墙暗格里尘封的鎏金弩——正是三宝太监当年督造的“射蛟弩“!
曹吉祥的惊呼被弩箭破空声撕裂。南宫月扣动机关刹那,湖心岛方向传来震天龙吟,整个金陵城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黑袍人的狂笑在夜空中回荡:“海眼已开,九鼎移位,这大明江山......“
沈寒星抱着射蛟弩冲出庙门,却见玄武湖的漩涡正在吞没半座城门楼。月无暇的白绫卷着檀木匣从浪尖掠过,匣中飘出的不是典籍,而是张人皮面具——那眉眼竟与深宫中的景泰帝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