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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底传来细微的触感,像是春风拂过青草的震颤。李慕侠猛然睁开眼,正撞见一只褐纹蚂蚁仓皇逃离他的麻布绑腿。远处晨钟撞碎山雾,惊起满林飞鸟振翅,抖落的露珠折射出七彩虹光。
“二师弟,怎的又在玉女峰打盹?”
抬起头,大量的陌生记忆灌入脑海,就像他本来就存在这里一样。
他是李慕侠,是华山派二弟子,他的师父是岳不群。
这是哪?他明明记得中了病毒,这是死前的幻觉吗?可这种触感,鼻腔之间从未感受过的清新空气,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至高的享受。
李慕侠抬眼看去,略有些迷茫,那是他的大师兄令狐冲,他正倒挂在玉女峰松树上喝酒。山风掀起青衫下摆,露出腰间大大小小的剑痕。
“师傅叫你与我切磋,你倒好,自己在这偷懒。”
令狐冲翻身落地,酒葫芦在空中划出弧线,“你昨日说这招白虹贯日有七处破绽,且看今日...”他并指为剑刺来,轨迹却与记忆中截然不同。
这本该触发义眼内置的格斗程序,此刻却由某种陌生的肌肉记忆接管。他侧身避让的刹那,忽然嗅到松脂混着酒香的复杂气味,这是义体嗅觉传感器永远无法解析的层次。
李慕侠横移半步,左手虚按他曲池穴,记忆此刻与身体完全融合。他的指尖距李慕侠咽喉三寸处突然转向,竟化出三道残影,气劲一闪而活,松针簌簌而落。
岳不群不知何时站在十丈外的剑崖旁,谦谦君子般的面容泛起微波:“冲儿又开始调皮,明明是苍松游客,非说是白虹贯日,不过,倒有几分余韵。”
宁中则站在一旁,笑容很是慈祥:“冲儿脑袋一向灵活,这样也好,出去不会吃亏。倒是侠儿,哪里都好,就是身上的毒。”
想起李慕侠身上铁锈之色的剧毒,他也不禁有些头疼。
岳不群轻哼一声,甩了甩袖子,“灵活是灵活,就怕不用在正道。侠儿天资聪颖,一心钻研武道,冲儿若是像他三分便可。”
宁中则轻笑,手指点了点岳不群额头,“你啊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华山派有冲儿和侠儿这样的下一代,你算是能圆了心愿。等几年后你紫霞神功修炼到高深之处,再有冲儿和侠儿帮你,华山派也就到了兴起的时候了。”
岳不群虽然没说什么话,可是那双亮起的眸子,以及压不住的嘴角,都能让人看出他现在心情异常的好。
李慕侠轻笑了两声,“大师兄,你这可不是什么白虹贯日啊,看我太岳三青峰!”
令狐冲挡了两手,身上就挨了好几下指剑,虽说二人是打闹性质,不会有什么杀伤力,可他疼啊。
顿时疼得叫了几声,“哎呦,二师弟你还真下手啊,你也学坏了,这不是希夷剑法吗。”
“好了好了,不与你耍了,师傅师娘都来了。”
李慕侠和令狐冲立刻停手,上前拜见,“师傅,师娘。”
岳不群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宁中则微微嗔怒,“你们两个调皮孩子,又在这里打闹。冲儿你这一身酒气,是不是又喝酒了?我看这思过崖是需要打扫打扫了。”
令狐冲嘿嘿笑了一声,撒腿就跑,“师娘,师傅,我先去找灵珊了。”
“这孩子....”
随后,宁中则关心的看着李慕侠,“侠儿,最近感觉怎么样,那剧毒还曾发作?过几日,就让师傅师娘带你去恒山派,让定逸师太给你看看。”
然后说了很多话,李慕侠却有些听不清了,自从母亲被放进疗养仓内,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亲情了。
耳边的话语逐渐被眼中的泪水模糊,这具身体的反应很是奇怪。
这就是完整的原生身体吗,原来是这种感觉。
“侠儿?侠儿?”宁中则的呼声将他唤了回来,她心疼的上前两步,给李慕侠擦了擦泪水,“这是怎么了?是师娘说错了话吗。”
岳不群蹙了蹙眉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都不知道吗。”嘴上这么说,却伸出手来将他手腕钳在手里,片刻之后,松了口气,“并无大恙。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天天憋在屋子里,多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