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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渊剑灵屈指轻弹,悬空利剑如暴雨倾盆。陈疏言反手拽过叶姝慧暴退,冰火两仪剑画地为牢,凝出雷网。剑雨触及紫电刹那,忽如百川归海,凝成剑龙,竟调转方向直扑君傲寒!
“又是这一招移花接木,你他妈不会点别的吗……坎宫转离,北斗吞月!”君傲寒错银尺劈开虚空,虎符迸发的金光与剑龙相撞。池底青砖寸寸龟裂,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修士颅骨,也不知道有多少代人死在这里。
陈疏言靴底碾碎半截白骨,忽然轻笑:“青羊宫有《两仪化生经》的路数,主打就是这招斗转星移,但我虽是嫡传,却一直未有得宫主亲授,这不得多加揣摩揣摩才是。”
说起来也是悲催,陈疏言虽是嫡传,享受了嫡传的月俸待遇,但是作为青羊宫宫主齐修却还未有给他什么绝学传授,这能说陈疏言这个嫡传确实是走“后门”而来,得路不正,还有就是时间太短,资历太浅。
“铮!”
碧渊剑灵突然并指为剑,整座荷池煞气凝成巨掌拍下。陈疏言鹤氅炸裂,露出内里暗绣北斗的鲛绡软甲,紫府阴雷顺着剑锋逆流而上。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池畔七尊石灯竟同时亮起幽蓝鬼火,映得剑灵霜发染上妖异青斑。
君傲寒趁机甩出《两亿万象正一剑解》,古籍在空中展开七十二道剑影:“此物乃季悉亲手所赠,阁下可识得?”
“赝品。”碧渊剑灵凌空翻卷,古籍霎时燃起青焰,“真正剑解该有万剑来朝的气象……”
话音未落,陈疏言突然暴起。霓真拳意凝成雷丸轰向池心,炸开的浪花里赫然浮出半截青铜剑柄——正是季悉佩剑形制!叶姝慧焦尾琴横扫,崩断的宫弦缠住剑柄:“碧渊前辈,您本体在此,何必用剑气幻形?”
池水突然沸腾如煮,青铜剑柄迸发冲天碧芒。剑灵虚幻身影晃了晃,无瞳双眸首次泛起涟漪:“小辈倒是机敏。”
君傲寒瞳孔骤缩,鎏金尺悍然劈向剑柄:“装神弄鬼!”尺端北斗七星离刃而出,却在触及剑柄前被剑灵骈指架住。双剑相击的刹那,池底传来锁链拖曳声。
“再找死我就不会拦你,我已做到灵剑两分的境界,你们就算是毁了碧渊本体,我还可以寄生他处,又有何难。”
碧渊剑灵抬手虚按,漫天剑雨凝成囚笼,瞬间困住众人,“既然都说见过季悉,本座便送你们去见真章。”剑指轻划间,众人足下青砖化作流沙,池水倒卷成镜——
镜中浮现两幅画面:水云阁内银发青年正在抚琴,琴弦割破的指尖渗出金血;古井深处枯槁老者七窍涌煞,心口插着的半截碧渊剑嗡鸣不止。
“三更前指认真主,否则……”剑灵霜发暴涨如银河倒卷,发丝间缠绕的怨魂凝成滴漏,“这些水官祭品的今日,便是尔等明朝。”
檐角铜铃骤止,池面残荷突然凝成冰晶,此时陈疏言、叶姝慧、君傲寒等人被困在一处,活动不过十几丈之处,稍稍超过界限就有剑雨席卷,沛莫难当。
而容无念则被隔绝阵外,碧渊剑灵轻蔑地看着她,道:“你怎么还不去找我主人?”
容无念看了一眼容无瑄,转身轻身往外面走去,随后剑灵再次隐于荷池。
半炷香后。
陈疏言两指夹着枯叶,扔在剑雨阵中,灼烧下化作青烟,“君师兄,这下我们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了,可得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君傲寒玄色大氅在月下泛着银鳞般的光泽,神情依旧冷傲,“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脱困才是正途。”
叶姝慧看着两人还有动手的想法,无奈地想,是否男人的争强斗狠是天性?不过容无念怎么……嗯嗯,许她是异类吧。
叶姝慧道:“依照两位师兄的看法,到底哪边的季悉才是真的?”
君傲寒看了叶姝慧一眼,他至今想不明白为何他广成宫的人会一直跟着这个青羊宫的嫡传,但还是开口道:“都有可能,也都没可能,我更愿意相信赠剑谱的那位。”
叶姝慧这时就不理解了,道:“碧渊剑灵不是说是赝品吗?”
君傲寒道:“若是这脑残剑灵真的能分辨出来的话,不早就自己去找季悉了吗?”
陈疏言这时道:“言之有理,但是现在两个季悉都连动都不动弹,说明他们根本不能离开自己的地盘,这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接着,陈疏言靴底碾碎角木蛟星位的寒霜,状似无意道:“我听说,三十年前玄冥院论道,季悉用正一剑削去栖霞观主半边发冠。听说那日他广袖垂云,剑光起时天地同悲,这般人物,岂是古井里那具腐尸能扮的?”
“你当鬼母是市井幻戏的伶人?”君傲寒广袖翻卷,北斗星图骤然扭曲,“那具枯骨虽无传功之事,却将《两亿万象正一剑》的关窍写得通透。”他从怀中抛出半卷古籍,撕下其中一页,“这剑诀第七转‘星垂平野’,正合广成宫《八风不动无极式》的起手式。”
忻万象之昭晰,张八风之幽黝。
《八风不动无极式》是广成宫的嫡传功法,与青羊宫的《两亿万象正一剑》并称为玄冥院双绝,但是《八风不动无极式》的特点就是无极,所谓无极便是招无定式,有一定基础的话可以转化为任何的外门法术,故而君傲寒的错金尺便是运转的《八风不动无极尺》的套路。
陈疏言剑尖轻挑书卷,太乙辛金剑气在纸页割出细密金纹。蝌蚪状雷纹自字里行间浮起,“好精妙的剑术!将正一剑诀与无极式相糅合,这般手段……”他忽然抬眸轻笑,“倒像是故意卖给你的人情。”
池心忽起涟漪,碧渊剑灵霜发垂落如月华倾泻。万千剑气凝成的衣袂扫过残荷,在君傲寒足前三寸凝成冰线,“两个时辰前,你说要再见一次水云阁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