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真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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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圣上下旨，苏氏全族流放，苏氏嫡女，赴边塞和亲。

苏墨利用在军中的关系，花了大把银子终于得以在童贵嫔的宫中见到了苏凝。

可苏墨开口的第一句并没有问苏凝的身体情况。

苏墨很清楚，点醒妹妹是重点，多余的话语都是无力。

“凝儿，你可知，父亲母亲为了我们俩付出了多少，谋划了多少？”

苏凝一脸茫然，并不知其中的所以。

苏墨见妹妹不说话，继续道，“当初因为要将你许配给周家，我曾到书房想找父亲理论一番，可不曾想父亲跟我嘱咐了很多......父亲母亲早已明了，我也反复暗示过你，不要做过多的无用功，可我最难过的是，连我都能看出来的端倪，你竟然都看不出来！亏得母亲一直说你聪明过人，你真是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和付出的一切!”苏墨想用最尖锐的话语戳穿妹妹的无知，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而是反复强调着父母的付出。

“哥！我......”苏凝抬了抬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是真心想做些什么来挽回我们的家啊！

“平日里，父亲母亲是最疼我们的，你不会体会不到，可为什么，你想过为什么吗！”苏墨的声音有些哽咽，苏凝低下的头渐渐抬起，望向哥哥的眼睛。

“父亲早已知晓家族势弱是必然，他为我们两个想好了退路，想好了归宿，明明知道我们两个不安于现状，只能以最冷漠的方式对待，可是你呢，你不愿明哲保身，以自己的方式解决我们根本处理不了的问题，你以为你算得精明，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只有自己眼盲心盲！”苏墨不知用什么语言能让苏凝醒悟，恨不得用最肮脏的话语，只盼苏凝能明白事理。

苏凝低头，默默啜泣。“我以为...我以为...”

“现在因为你的任性，苏家满门流放疆外，你呢，孤身一人去往边塞和亲，这是你想要的结果？若是......你现在正安稳着等待周家的迎娶。”

“周家......哥哥，周盛说过要护我周全的，他说过的，他清楚说过要护我周全......”苏凝一听到周家，心中还有些期盼，眼泪凝聚在眼中，一滴一滴地流下来，飘零在空气中。

“你以为现在周家还会以身犯险来救你？苏凝，你到现在怎么还是如此天真，就算他周盛有心救你，周家也不会豁出全部来救你的，你冒犯的是天颜，出卖的是苏家，不牵连到周家已经是万幸了。”苏墨听到苏凝一说到周家，心中的忿恨又多了一分，你以为周家是好人吗，你的周盛哥哥还会救你吗，连他自己都难以自保，何况是还未成亲的“外人”！

就在苏凝还天真的以为周盛会遵守诺言的片刻，他的心里已经放弃苏凝。

“罢了，罢了，今后哥哥不再管你了，哥哥也没有能力管你了，哥哥拼劲全力能保护的只有自己，至于你......你自求多福吧。”苏墨转身就要走，心里的决绝一时掩盖了全部的感情，就算是亲兄妹，在灭族和自保面前，苏墨还是选择留下自己这一支仅有的血脉，毕竟，他在等，他会等到有东山再起的一刻。

“哥，哥......”苏凝虚弱的声音回荡在牢中。

苏墨坚定的步伐有些动摇，微微侧了身，终究是没有回头，不舍的身影消失在光影尽头。

苏凝，自求多福吧，哥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实在没办法救你。

苏墨举起手中的伞，每一步都迈得异常艰辛，他几乎求了所有能帮忙的人，都被拒之门外，什么时候，一个女子的生命变得如此棘手，甚至有心者提醒他，千万要保住自己，苏家的未来还在自己身上，至少苏家还留下一支血脉，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苏墨仅有的理智始终警醒着自己，可亲情血脉却一直刺痛着神经。

终了，苏墨还是放弃了。

“苏凝，自求多福吧。”这句话在苏墨的心中反复默念，一行泪已侵染脸庞，苏墨回府的路上手指微微抖动，颤抖的肩膀无法控制，这一条条路，一处处景，都是他与妹妹从小生长的地方，他无法忘怀，也无法原谅自己。

灰暗的天空，绵绵不断的细雨，打在苏墨的身上，不，他的名字不是苏墨，从此刻开始，便没有苏姓了，苏家满门流放，在京城都没有苏姓了。

他的名字叫秦墨，是新士族，没有亲人，没有羁绊，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秦墨抬了抬头，没有表情。

一只油纸伞，静静地躺在原地。

等待他的，是无尽的悔恨。